第 4 章
跨进门内,问了一声道:“这是怎么了?”
长公主一见国公爷之面,一肚子委屈一下找到了宣泄之口,对着丈夫诉起苦来。
“你做父亲的,来评评理,当初堂儿还京,养息身体之时曾也说过不议亲的混话,咱们知他年小脸皮薄,替他寻了门将就的亲事,不预料姻缘不遂,两载便和离了,如今时过境迁,早该再娶一房正妻入门,一年过去,咱们费了多少口舌,这孩子硬是不允,前些日子,好些嬷嬷向我提起如今京中各家贵女端丽,赞不绝口,我如今向他提起相看之事,他、他竟然说不想议亲,如此这般像话吗?”
国公爷与长公主二十几载夫妻情深,自然见不得她委屈,忙上前出声安慰,“自家儿子不合心意,打几拳骂几声都是该当,你何苦为难自己。不过话说回来,堂儿重情义,或许一时没想透彻,咱们当父母的出言开解几句便是,你还当真伤心起来。”
长公主拭过泪,抬头道,“开解?我哪次不开解……他有话从来憋在肚里,哪回与咱们说了,他如今也二十有一了,提起来就说不议亲,可夫妻人伦,绵延子嗣俱是人之常理,他就真拿他不当一回事,说起来就要怪你!”
国公爷不解,“为何怪我?”
长公主道:“自然要怪你,当初让你替儿子在朝里选个闲职,你偏要挑个礼部掌事,官职微末不说,偏那礼部官署与个太医院相对,日日引得儿子与个白胡子老头儿相谈甚欢,日日对弈,那太医一把年纪清心寡欲,不思不想,带引的儿子也少言寡语,清心淡泊,你说能不怪你!”
国公爷大感冤屈,“当年公主可是夸我选得好,说礼部与太医院相对,于堂儿调理身体十分有利,切脉诊脉两步就到,着实便当……”
国公爷话没说完,长公主狠狠剜了他一眼,泪也不拭了,扭头自顾自进了内室,独留下国公爷和儿子两人相顾无言。
国公爷知道,公主真动气了。
“父亲同母亲好好说,儿子先回去。”顾裔堂站起身。
他所提不议亲之事确于理有悖,惹了母亲不快,但父亲与母亲一向情深,想必会温言安慰,倒松了一口气。
顾裔堂才要走出奉华堂,却被父亲叫住了。
国公爷从袖内掏出一个信封,交给顾裔堂,道,“这是老家祖宅那边送来的,近日宗族里意欲修整族谱,你身为公府嫡长子,也该当肩负起宗族之责,里面的内容你拿回去参详,若有不妥之处指摘出来,写封回书交由我过目。”
顾裔堂接过信,瞥目看了一眼信封上的朱漆,抬起眸若有所思地望了父亲一眼。
不意,国公爷倏地将眼神别开,以手抵拳轻咳一声,摆摆手对顾裔堂道,“回去吧。”
顾裔堂将信封收回袖中,缓缓道了一声“是。”转身离开。
国公爷目送顾裔堂的背影,面露微笑。
这时,不知长公主何时走到国公爷身旁,不禁嗔道,“儿子刚回京,一路上舟车劳顿,十分辛苦,他底子又薄,你何苦给他安排这般费神的差事,往常老宅修谱时也不见你有多上心。”
国公爷呵呵而笑,“修谱乃大事,正好借此机会摸摸儿子的底,看他是否有能力挑起国公府世子之责,是好事。”
长公主还想细问,怎奈被国公爷一句“你不生气了?”给憋回去,掉转身,重又走回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