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了文瑄所言的闭门休憩,他所遐想的,便扭转成了倘若绘那画之人就是钟知微呢?
旁人都道他贺臻惯会异想天开,可事实证明,若连连想都不敢想,更别提达成什么高远之志了。
贺臻摇摇头不再犹豫,回身便准备自正门入内,是耶非耶当场便能现形,可他还没自寝殿侧面走出,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许是周遭太静了,贺臻情不自禁背靠窗棂避开那人后,才反应过来,他光明正大回自己的院子,怎么弄得和他像是什么贼人似的?但此时已错过了走出的最佳时机,他再抽身出去,反而显得奇怪,贺臻默不作声又退回了方才的龟背锦雕花窗前。
他能听见的动静,钟知微自是也能听见,她随即将桌案上的物件逐个收束起来,钟知微动作不慢,但架不住桌案上的东西多,于是乎,贺臻这边瞧着钟家娘子忙碌的身形,便是格外饶有兴味,好整以暇了。
来人是招月,她行至正门处放缓了步子,轻扣门扉道:“娘子,郡主说是有要事寻你,让你休憩完了去垂钓殿寻她。”
“知道了,现下便去吧,莫要让郡主等着。”亏得钟知微这头手忙脚乱,那头竟还能极度平稳地作答。
贺臻看着她将东西收束好,一齐收进了她呈放女红妆奁的橱柜当中,那橱柜看着毫不起眼,甚至锁也未落,更是悄无声息不引人注意了。
钟知微此举倒是聪明,依他的脾性,若她落锁,他反倒可能哪一日无聊了,便一时兴起把那锁给打开,但她未落锁,其中盛的又是脂粉一类的东西,若非今日亲眼目睹当中隐秘,他自是绝不会去动的。
而待钟知微主仆二人翩然离去,贺臻随之入了寝殿后,他也没贸然去翻那箱匣,因着是非定论,他心底已有答案了。
贺臻行猎时,比起一击毙命,他最常做的,其实是布置好落网,诱哄着猎物自个儿投身入网,对他而言,兜着圈子的后者才更有意思,而除去行猎之外,其他事宜亦是如此。
这等天赐的趣事,他自是不会错过,因而待钟知微自垂钓殿回来,还未踏进寝殿,一入目见着的,便是坐于圈椅上格外泰然自若,自眼角眉梢处处可见其心情大好的贺家大郎君。
钟知微回来的这一路上,本就因着贺臻心事重重,这陡然见着他,步子便下意识倏然一顿,开口便是惊异:“你不是昨日里,才休沐完吗?怎么还未过未时,这就回了?!你这,府监能允准吗?”
“我当前最大之责,便是替朝廷寻画,今日监内左右无事,早些回来观画,府监求之不得,哪有什么允准不允准的,他若是不允准,便是与圣意作对,你觉得府监会做这等吃力不讨好,还得罪人的事情吗?”贺臻眉眼含笑,答得悠然。
贺臻这话说得不错,他平日里也是这等无所顾忌的姿态,可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与郡主会面所致,钟知微只觉他今日里有些奇怪,如此想他似乎不太恰当,可现下他给钟知微的感觉就好似孔雀开屏般,是寻不出缘由的张扬璀璨。
但,他所做之事,又诚然无法否决,两厢比对之下,他这莫名其妙张扬些许,也不是不能忍受了。
“我……我……有件事儿要跟你说。”钟知微沉思片刻,迟疑着艰难发了声。
贺臻闻声讶然昂首,钟知微这吞吞吐吐的姿态,让他眼底的光彩瞬间黯了些许。
不是吧?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吧?或许旁人认为他这人“不走平安道,偏爱独木桥”,是自讨苦吃的怪胎,可对他而言,这太简单得来的东西,属实就没意思了。
他紧盯着钟知微的眸光格外锐利,在这炙热的眸光下,钟知微更加难以言语起来,她偏过头,半晌才将没说完的话讲清:“你以我的名义,给府内女眷派出去的东西,麻烦你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