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坦白2

婆子来报茶水点心摆好了，接着柔语裳吩咐芭蕉道，“你去与马二夫人说，就说听你家老爷传信来，说她儿子待会儿要剖尸呢。”

芭蕉点点头，又迟疑道，“可是，要是她去了，发现不是如此呢？”

“她不会回来的。她见了她儿子的惨样定然会昏过去。你们夫人病着，她再来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缠着你们家老爷呢。”柔语裳解释道。

“要是老爷”芭蕉迟疑地道。

“去吧，我的好芭蕉。”柔语裳见她迟疑，起身推着芭蕉往外走，又怕她假意去了，人没打发，补充了一句道，“你看你家夫人听见了不说话，自然没错。”

芭蕉不再迟疑，立刻去了。

柔语裳打发完芭蕉后，对着屏风里头的柴夫人道，“还不出来，在里头孵蛋呐！”

柴夫人一时笑起来，换了一身粉蓝色的衣裙出来。

“奥，这衣服我瞧着眼熟。”柔语裳仔细打量着衣衫。

见柔语裳想不起来，柴夫人本来直说的，不料还是让柔语裳抢了先，她道，“奥，我想起来了，那时我们初见，我和靖哥哥骑在马上，你扬着鞭子赶忙过来，生怕靖哥哥让我给抢了。”

柴夫人让她点破当时的心事，并无羞色，只是笑起来道，“是呀。那时候，你猛地杀出来和陈靖定亲了，我只能恼啊气啊！”

柔语裳笑起来，眼睛都眯起来，似是得意洋洋，“那不是我的错哦，是我父母亲有手段，你父母亲不肯谋算才如此的。”

“哼。”柴夫人笑着哼一声，似是认同，不再往下说。

七叶和箬笠听了一耳朵，只是暗自吃惊，若是她们当初喜欢同一个人，甚至是订亲，那岂不是年龄对不上？

一直以来，七叶都觉得柔语裳和她们年纪相差无几，若是和柴夫人的心上人订亲，岂不是就是孩子时期？可从她们的言语中，当时柔语裳应当已经十几岁了。也就是现在的年纪

仙石散！这个念头猛地滑入七叶的脑海中。

而且柔语裳服用的不是市面上流通的仙石散，是药效更为猛烈，让容颜永远停留在十七八岁的仙石散。

是药三分毒，如果长期服用这种仙石散，当真和服毒无异。

等七叶回过神来，已经到了花园中，此处设了桌椅、遮阳棚等物，桌上摆了糕点、茶水等物。

柔语裳见七叶对她欲言又止，她笑着道，“看来记性不好，刚才说过，一切皆命也。”

七叶便将话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她深知自己能力有限，不是什么人都能救的。

有些人患病一心求死，即便是小病，也会死。有些人患病一心求生，但病入膏肓了，无力回天了。

“这故事，你来讲，我来讲？”柔语裳问柴夫人道。

柴夫人笑着道，“以往事事都是你争先，这次偏偏我不让你，我来讲。”

“好，你来你来。”柔语裳笑起来，手撑着下巴，望着柴夫人，等着她开口。

“先从你们知道的人开始吧。”柴夫人说完望一眼柔语裳，见她点点头，于是继续开口讲下面的故事。

原以为是讲柔语裳与她先前的故事，不曾想竟然从周晗开始的。

周晗来九曲湾后，柔语裳察觉她与旁人不同，即便她偶尔在船上伺候茶水，但她身上是惊恐，无措，反抗，时时想逃走。

如今想来，周晗的处境有此表现再正常不过，但是对于那时的柔语裳来说，她无法理解，所以去接触周晗，特意将她调到自己身边来伺候。

日久，她才知道周晗竟然是让人卖到此处的，而且先前她是良家女子，多荒唐啊！

因为在柔语裳的眼中，或者众人让柔语裳认为九曲湾从来不沾这些人肉生意，那些女子都是无处可去逃难至此、或者是被卖青楼，崔婆子花钱将人解救下来，再领到九曲湾来。

有想归家的女子，她们从不阻拦甚至是给盘缠，只是有可能让父兄再次卖掉又不得已逃到九曲湾来。

柔语裳赚银子，是为了给天下无处可去的女子买一艘花船，请师父教她们乐器、歌舞、刺绣等，学什么全凭她们心意。

若学手艺，每个月还给她们发月钱。

只想让她们有个谋生计的手艺，不用出卖皮肉。

不曾想，原来九曲湾的另一面是崔婆子将柔语裳给得钱买来这些姑娘，逼着她们学歌舞，接客。

以前崔婆子与她说，有些姑娘轻贱，愿意接客，不愿意学东学西的。与其让她们离了九曲湾去别的地方受罪，还不如让她们留在九曲湾，请些大夫时时照料着，免了她们生育、生病之苦。

柔语裳觉着此话有些道理，她明白流落青楼的苦楚，虽然不解这些姑娘为何如此，但只是不愿她们受更多的苦而已。

后来她才知道，她将一切想得太过美好了，简直是将九曲湾想成了一个桃花源，天真到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