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坦白1
马二夫人刚离开院子,七叶忽然听见扑哧一笑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句,“我实在憋不住了。”
不等芭蕉撩起纱帘,柔语裳就起身撩开纱帘朝七叶盈盈一笑,顺便拍拍身旁的柴夫人道,“好了,起来了,人都走了。”
柴夫人睁眼瞧着柔语裳探着身子,穿着单薄的里衣,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就预备下床,“芭蕉,伺候柔姑娘换衣裳。”
芭蕉听见夫人的话,知道刚才都是装的,便放下心来,只是刚才这大夫装的也太好了吧,连她都诓骗了去。
婢女请七叶和箬笠在外间坐片刻,当下将立在两旁的折叠屏风拉开又将珠帘落下。
芭蕉伺候她们两人换衣裳,时不时传来一阵低声笑语。
两人换了衣衫后,脸上的笑意未退,只是柴夫人笑得端庄、贤良,柔语裳笑得妩媚多情。
柴夫人打量着七叶和箬笠二人,柔语裳自顾自地坐下,端起茶杯笑着道,“我就说她们俩是个机灵的,现在瞧见了吧。”
“多谢二位。”柴夫人行礼道。
七叶和箬笠不敢受礼,偏了偏身子,回礼。等柴夫人坐下,她们才坐下。
芭蕉亲自为她们添了茶水,箬笠忍不住将满心的疑惑问出来,“为何柔姑娘在此呢?”
“为何我在此呢?”柔语裳搁下茶杯反问道,随即手指着七叶道,“小姑娘,你来回答。”
七叶忆起桃源酒肆卧房中的绣品,结合院子里的美人蕉与樱桃树,她才缓缓道,“想来是柔姑娘与柴夫人投契吧。”
柴夫人瞥一眼柔语裳,未置可否。柔语裳只是笑,未说话,眼神却看向屋外的某一处。
这笑没有漫到眼底甚至还有些惨淡无味的意思,七叶在想什么样的情谊会同床共枕呢?如她和箬笠,过命的交情。如苗娘子和孙绣娘,彼此相识多年,扶持多年。
“听闻姑娘从大溪谷来,医术精湛,烦请姑娘为兰皋把一把脉。”柴夫人望着七叶道。
兰皋?这是柔姑娘的字吗?七叶正出神想着,思绪却让柔语裳冷冰冰地话打断了,“生生死死,非物非我,皆命也,智之所无奈何。有什么好看的呢?”
七叶忽然沈鱼书曾念过的一句话,“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
后来,七叶翻看沈鱼书那天下午看得书才知道这句话出自《庄子 知北游》。
柔语裳嫣然一笑,宛若夜色里悄然绽放的昙花,“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对生死有这么高的领悟?”
七叶摇摇头,“我其实还未领悟其中的精髓,只是以前听人念过。”
箬笠听柔语裳的话有些蹊跷,明明她年纪和她们俩差不多,话却说得似是长了一辈。
“沈鱼书?”柔语裳追问道。
见七叶点点头,柔语裳颇为好奇,继续笑问道,“沈鱼书所行之事处处危险,身子又弱,你跟着他干嘛?”
“正因为危险才要跟着他,不然他更危险啊。”七叶几乎是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柔语裳继续好奇地问,“那你喜欢他?”
七叶理直气壮地答道,“当然喜欢他啊。”
柔语裳听完后捏着帕子大笑起来,沈鱼书啊沈鱼书,枉你聪慧,碰到一个愣头青,这不,聪慧也不顶用了。
等柔语裳笑够了,她才道,“我说的喜欢可不是对阿猫阿狗的喜欢。”
她站起身来,走到七叶面前蹲下来,一手扶着椅子,微微仰头瞧着七叶。另一只手轻轻挑着七叶的腰带,若再不制止,手都要解开衣裙了。
一时七叶大惊失色地站起来,赶紧抚开柔语裳的手。
箬笠对着柔语裳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拔剑,明明她手无缚鸡之力,却偏偏很危险
“你,你,这是干什么?”七叶慌乱地道。
柔语裳缓缓起身,宛若伸懒腰的猫,慵懒地笑着道,“我在教你什么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啊,这喜欢啊,是宽衣解带的喜欢”
宽衣解带说得缱绻,情思绵长,一时七叶如同打通了关窍般,想起在大溪谷时,她偷看师兄们藏起来的画册,脸猛地涨红起来。
似是心满意足,柔语裳得意地朝柴夫人抛了个媚眼,而柴夫人只是浅笑着端杯喝茶。
突然院中来了一阵风,柔语裳的发丝和裙摆都轻轻扬了起来,露出一张纯真毫无媚态的脸。
一时间柴夫人定定地望着她,猛地想起多年前的晚上,月亮在她们头顶明亮着,兰皋她站在船头,大风将她的衣裳高高扬起,仿佛下一秒狂风一卷,她便如落叶般乘风而去。
柴夫人的心仿佛让人狠狠地一揪,身子痛得有些发抖,手上的茶杯都没端稳,咚地一声,跌在地上碎了。茶汤洒在膝上不自知,只是眼中淌了两行清泪下来。
芭蕉见状,赶忙拿着帕子给她家夫人擦拭,“怎么了夫人?风迷眼了吗?”
柴夫人拿着帕子拭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