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

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门被仓皇关上，“砰”一声，带起一阵凉风，卷起窗帘的一角。

“我们刚刚忘记锁门了。”靳子佳懊悔地推了卢煜衡一把，让他赶紧从自己身上起来。

“我一开始以为能和你说上几句话就不错了，没想到你会同意我亲你。”

脸颊的绯红还没褪去，此刻听着这句故作老实的自白，靳子佳越发羞恼，朝着卢煜衡的胸口又是一拳，“你还说。”

卢煜衡笑意浓稠，抬手替靳子佳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皱，又帮她简单整理了一下被压乱的头发，安抚她：“你不用担心，姚然不会和别人乱说的。”

说话间，门又闷闷响了两声。卢煜衡起身去开门，过道晦暗的白墙映入眼帘的同时也迎上姚然微冷的目光，这次里面没有错愕，只有没有觳纹的潭水。

她开口，语调不带起伏，“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化妆间，我要卸妆了，你们能先出去吗？“

靳子佳一下子反应过来，比刚刚被撞到的时候还要局促。一时间是真的恨不得有遁地之术，或者干脆出了这个门就换一个星球生活。

卢煜衡不知道也就算了，她怎么也给忘了。

卢煜衡出国拍戏这段时间，这个化妆间一直是姚然在用。结果他们忘了这茬，跑到别人的化妆间执手相看泪眼，还亲了个昏天黑地。

这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靳子佳这边窘得把头往沙发扶手上埋，卢煜衡却还没搞清楚状况，“你的化妆间？”

靳子佳没脸见人，但更没脸装鸵鸟。只好硬着头皮也起身走到门口，扯了扯卢煜衡的袖子，“这现在是姚然在用，我给忘了。”

刚刚还十分坦荡的眼神里瞬间添了几许尴尬。

不过卢煜衡不笑的时候唇角平直，稍显疏离，加之他的面部轮廓锋利而分明，这样细微的波动在这样一张脸上并不明显。

他冲姚然微微欠身，“不好意思，我们走错房间了。”

说罢牵着靳子佳要往外走。

“那个……你要不先出去等我一下，”靳子佳松开他的手，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我一会儿再出去找你。”

他不解地看了一眼靳子佳，又困惑地看了一眼姚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最后默默走了出去，帮她们两个把门关上。

房间里的空气霎时间又流通得不那么顺畅了。

姚然沉默了半晌，还是选择直说：“你应该知道这是我的化妆间，你来过好几次的。”

靳子佳听出了她语气里的责备，解释道：“实在对不起，这个化妆间之前一直是卢煜衡在用，今天他来看比赛，我有点思维惯性就直接进来了。”

“所以你们之前就在一起了吗？”姚然背靠化妆台，双手撑着桌沿。

她抓重点的能力一贯很强，敏感的问题也问得毫不避讳。不过因为语气缓慢轻柔，并不会让人有太强烈的压迫感。

“没有，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进来过几次。”

其实靳子佳大可不必和姚然解释这么多，她没有和同事坦白私生活的必要，而且她们未来大概率也不再会有什么交集。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想让任何短暂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带着误会和她告别。

关于姚然对卢煜衡到底是一种什么态度，她一度有过一些揣测，但都只在思绪的外围打转，并没有进一步往下细想。

脑海中总会有一个感性和一个理性的小人打架，打到最后结果往往是她一方面告诫自己不要做这些无礼的猜测，可另一方面又会被时时冒上来的闪念困扰。

显然，姚然处理这类问题比她直率得多。

她直截了当地问：“那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

靳子佳的心跳乱了一拍，没有说话。

“我之前和你聊过这件事，虽然没有提到具体的人名，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了什么猜测，所以才……”

靳子佳习惯通过一句话预判对方的动机，此刻脱口而出：“今天真的是意外，不是有意让你看见的。”

姚然先是怔了一下，还是跟上了她跳跃好几层的思维，紧绷的神情稍稍松懈。

靳子佳接着说：“我当时的确有一些好奇，但确实没有猜到你说的是谁，现在也没有猜到。”

姚然点点头，“对不起，刚刚是我反应过度了。”

她又说：“我把这个事情摊开了说，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猜来猜去的造成更多误解。还有就是……我自认为我在工作上和生活中都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所以你可以放心。”

“我知道你人很好，”靳子佳点头，“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

“好吧，希望我们彼此都不要有什么芥蒂。还是很开心能和你做朋友。”姚然莞尔。

靳子佳回以淡淡的笑，“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