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

送靳子佳回学校的路上，卢煜衡忍不住问她避开自己和姚然说了那么长时间话，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靳子佳斜靠在座椅上，专注地看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一盏盏路灯，轻笑道：“问这么多干嘛，反正不会告诉你。”

卢煜衡也笑着叹了口气，“怎么你和姚然都有秘密了，和我反而什么都闭口不谈。是因为我们俩不熟吗？”

“那我有个秘密只和你一个人说，你要听吗？”靳子佳挺直了腰，含笑转头望向他隐在黑暗中的侧脸，又抿着唇低下了头。

“说说看，”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挡风玻璃前方，还不疾不徐地打了个转向灯，等调转了头才继续，“没事，我不怕被你灭口。”

后半截煞风景地话让靳子佳顿时语塞，她赌气靠回到座椅上，扭头去看车窗外面的闪烁的红绿灯。

“你怎么不说了？”卢煜衡问。

“因为有的人对浪漫过敏。”

车驶过最后一个红绿灯，到了南门口。卢煜衡在校门口的停车位熄了火，下车给靳子佳开门。

虽然已经过了十二点，但因为是周末，还能看到小情侣牵着手出双入对。

萧瑟的夜风刮过，前方穿着米色针织裙女生被冻得打了寒战。男孩停下脚步，拉下夹克的拉链，一把搂过女生，将她卷进了宽松的外套里。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抱着相互取暖，像企鹅一样在原地摇摇晃晃了半天，谁也不肯松手。

很快卢煜衡从后座拿了靳子佳的风衣外套，锁上车门，将视线落回到她身上。

靳子佳今天里里外外都穿得很厚，没给卢煜衡学人家小情侣和她一起裹粽子的机会，他只好把外套抱在手里，在她要伸手去接时也没有递出去。

“我送你回去吧。”卢煜衡单手搂住她的腰，示意她一起进校门。

靳子佳回头瞥了一眼车位上格外显眼的墨绿色轿车，发现两个小情侣也在朝着这边看，似乎还指着车标悄声议论些什么。

靳子佳说：“你这个东西停在这里目标太大了，车牌被人拍到了怎么办？要不然你先回去，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不行。”卢煜衡攥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把外套紧紧抱在怀里不给她。

靳子佳拿不回外套，也拗不过他，只好由他紧握着，朝校门口走去。

门卫大爷看了靳子佳的学生卡，又嫌弃地瞄了一眼只露出两个眼睛的卢煜衡，用笔敲了敲桌上的册子，“校外人员实名登记，口罩拉下来。”

靳子佳迟疑道：“要不你还是……”

卢煜衡直接掏出身份证递给大爷，又摘下口罩，随即便低下头在登记表上用正常人认不出来的医生字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又对靳子佳说：“我本来就是A大毕业生，回母校看看，问题不大。”

大爷核对了一下人脸，确认无误之后，把人放了进去。

靳子佳说着谢谢，却见大爷一边把册子翻到下一页，一边拧着眉头说：“小伙子人长得挺好看，就是这个字还得再练练，写的这是什么啊。”

靳子佳笑着说：“没事，我监督他练。”

如水的夜色下，树木繁茂的林荫道上只透出零星几点微光，两个人都不大能看清对方的表情，可一呼一吸流入耳中却清晰分明。

等周围没什么人了，卢煜衡才低声说：“刚刚那对小情侣才大一，和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的年纪。”

“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那个男生晒得脖子和脸蛋两个颜色，一看就是刚军训完。”

靳子佳笑出了声。

“那个女生手里拿的是你们文学院的文件袋，应该是招新活动上发的。”

“行啊，卢老师，这么细节。”

“观察生活本身也是表演的一部分。”卢煜衡侧过头微微一笑。

他把交握着的手换成十指紧扣，“我刚刚看着他们，一直忍不住在想，如果我早点认识你，或者当时再对你好一点，会不会结果不一样。”

“我们那三年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矛盾，也不会分开这么多年。”

“别这么想，”靳子佳指腹轻轻在他手指上打圈，“现在也还来得及。”

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两条纤长的人影依偎在一起，穿梭在斑驳的树影中，缓慢地向前挪动。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你明早有课吗？”

靳子佳有霎那间的恍惚，总觉得他们还是刚入学的大一新生，怀着一腔热忱和满心憧憬踏进大学校园，未来还是一张干净的白纸等着他们从头描画。

可一晃而过，都快八年了。

她说：“博三以后就没什么课了，自由支配的时间比较多，主要还是做科研。”

“宝贝，其实如果你觉得参加综艺很辛苦忙不过来的话，去交换的那部分钱我可以替你付。”

“不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