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宿
了。
乔莺心中一阵毛骨悚然,太子若知道乔家还有活口,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解决掉自己。
窗外风吹雨打,简陋的小瓦房也并不完全遮风挡雨,顶上一两处正往屋内漏雨,老伯熟练地用陶盆在地面接着,扭头看见乔莺正乖巧地把手中杯子递给谢枕舟,老伯话题一转,脸上充满笑意,“你们二人是私奔出来的吧?”
话音还未落地,乔莺侧头看向谢枕舟,他一向淡漠的表情略有松动。
随后乔莺回答,“是。”
谢枕舟眼底闪过一瞬惊讶刹时烟消云散。
房顶漏下的雨滴落在水面一圈圈泛起涟漪,两人之间氛围有些微妙。
老伯一脸骄傲,“我早看出来了。”
“这世道不好,若是能寻得个挚爱之人,倒也此生无悔。”他将火堆拢了拢,只留下几块还有余温的红炭,“时候不早了,你们在这屋休息吧。”
说完感言,老伯推开门向旁边的屋子走去,他的背影长而孤寂。
本拥挤的屋子里瞬间只剩乔莺与谢枕舟二人。
谢枕舟薄唇微抿似乎对于乔莺刚才的回答的表示不悦。
瞥见他腰间别着的刀鞘,乔莺指了指,开口询问,“你留着这个,他会不会还来找你寻仇。”
意识到乔莺在说什么,他瞳孔微沉,语气隐隐含着嘲讽,“我随时等着他来。”
谢枕舟一贯如此傲气。
在乔莺印象中阿左已是高手,鲜少有败绩,算得上是秦照的左膀右臂,但他那晚仍不敌谢枕舟。
少焉,少女清脆如铃般的嗓音在谢枕舟耳边响起,“谢公子,你是哪个门派的?”
他随口一答:“凌道阁。”
凌道阁可不是个门派,乔莺从前听秦照说过,凌道阁盘踞各国,专做杀人越货买卖的中介,只要出得起价,上到朝堂,下到百姓,他们什么活都敢接。
乔莺挪挪草垫坐在他面前假意听不懂,双眼透亮,不加掩饰地望着他,“虽然我没听说过,但一定是个很厉害的门派。”
少女皮肤白皙,轮廓柔和,脸上的红肿完全褪去,长睫下眼眸仿佛含着潮湿,唇形鲜明,红唇微启,乌黑细软的发丝落在脸庞,实在是个出尘的美人。
谢枕舟颔首,第一次如此仔细端详她,说话时眉眼间写满疏离,“所以乔芙,你不必害怕他来寻仇,我定会将你安全送到后梁。”
两人视线交缠,不知是不是乔莺的错觉,他的话在若有若无地点自己。
细雨飘飘洒洒了一夜,到第二日清晨都没停。
屋外透着曙光,乔莺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她坐起身迷迷糊糊睁开眼,身边空荡荡,火堆还留有余温,吊炉中的水烧开不久正冒着烟。
谢枕舟去何处了?
她敛神听到门外传来打砸声,混着老伯和牛的惨叫,备显凄厉。
“这里是朝廷征收的贡赋之地,你们这些刁民还敢隐瞒财产?”一官吏在院中耀武扬威挥舞着马鞭,高声喊道,“你交不起粮食却养得起牛!我怕你好东西都藏在屋中呢!”
他大跨步走到房门前,用足了力一脚踹下,陈旧的门本就摇摇欲坠,哪禁得起这样的冲击力,随之“砰——”地一声倒地,扬起大片灰尘。
那官吏身形高大,面目狰狞,一双小眼睛深陷在脸颊里,看见坐在草席上的乔莺两眼放光,伸手就要去捉,“好啊,你这还藏着名女子。”
“放开我!”乔莺尖声惊叫,一口咬上官吏的胳膊。
他膀大腰圆,一身肥肉,吃痛地低呼了一声,抬起右手拽着乔莺的长发将人往屋外拖,地面上的小石子滑破她娇嫩的皮肤,留下道道可怖的红痕,本快痊愈的伤又裂开了口子,混着身下的雨水,传来阵阵疼痛。
老伯攀上官吏的手,百般哀求,“大人,您行行好,她是我远房侄女儿,我明日一定凑上粮食。您高抬贵手,放她一次。”
“你侄女?”官吏冷笑道将他推倒在地,“她若是能得了上面大人的眼,你有的是好处。”
乔莺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浑身剧痛,麻布堵住了嘴巴,双手双脚被粗绳绑住扔进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