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笑一声，移开目光，声音平静道：“灵环细瘦，穿上衣裙后身姿像个女人，但面容却是很难掩盖住的，要是再留了胡子印，那更容易暴露。”

众人幡然醒悟，“要说灵环的脸看上去不像男人呢，原来是阉人——徐娘你可真是够狠的啊，灵环入楼的时候才几岁啊，不会从那时候就被......”

魏禾打断了说话人，抬手指向那颗其貌不扬的桂花树，“为了不走漏风声，灵环是女人的事情，徐娘大概是连春满楼中的姑娘和龟人都没有告诉，因此灵环得两头隐瞒——如果魏某没猜错，灵环用完的粉末，大概就藏在这院子的桂花树下，大伙可以掘开泥土查看。”

那棵桂花树下的泥土十分奇怪，魏禾第一次爬树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异样，只是每次来的时候情况都是非一般的紧急，如今回想起来，便很容易发现不对劲。

“......”

众人默然下来，又是好奇又是恶心。

最后还是那屠夫走上前去，左右看了看，最后用自己吃饭的家伙——那柄砍骨刀朝着树下的泥戳了下去。

果然，桂花树下的土层软塌塌的，刀尖一挑，土层就轻易地被掀开，露出里头混着白色粉末的稀泥。

众人：......

靠，还真有啊。

这般想着，以桂花树为圆心，人群又是连连退开好几步，边退边做恶心状，不住扇鼻。

桂花树直上二楼，魏禾身旁即是那棵用粉末滋养的桂花树树枝，她垂着眼看着底下被掀翻的泥土，脸上却无鄙薄之色。

“灵环为了进春满楼被阉割，可最后也没落得一个好下场，反而成了徐娘手中陷害魏家的一颗弃子，当真是可笑，”魏禾说着，却笑不出来。

她抬了抬头，看向远处山间的一轮明月，“除此之外，灵环床板下隔层中，还藏着一堆未曾用过的月事布，事后大伙要是还想看个清楚的，只管进来便是——我想那时候大概也没人拦你们。”

郭淮带来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见自家侍卫大人从头至尾一语不发，也缩着头不说话。

徐娘跪坐在地，双眼空荡荡。身旁月儿流着泪想扶她起来，她已没心思理会。

四周一片议论纷纷。

魏禾心中忍不住叹气，视线在密密麻麻的人堆中扫了好几圈，却始终看不见那个熟悉的玄色身影。

柳青穆下了楼，无声无息地混入人群中，帮她把局势挽回来后，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魏禾忽觉怅然，收回目光，转身下了楼。

而灵环此案至此，已经全部水落石出。

这一次，她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洛阳百姓的视线中，已经没人再来对她喊打喊杀。

魏禾走出了屋门，跟那位罪魁祸首之一对上了眼。她毫不避讳地迎了上去，只是心中还是有种异样的感受弥漫开。

郭淮沉默如斯，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明智。

他并没有承认和徐娘之间的勾当，也并没有回应自己加在他身上的任何一桩罪行。这样往后在公堂上，他能够为自己辩解和暗箱操作的空间便会更多。

而且......

魏禾分明从那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