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魏禾踏平的草堆上,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忽然,前面的魏禾不知道绊到了什么,脚步踉跄,身体歪了半边。碧菱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却见转过头来的魏禾嘴唇发白,在月色的映照下像是从地底刚刚爬出来的游魂。
碧菱吓了一跳,心酸不已,压低着声音关切问,“小姐,你真的没事吗?从方才起你的脸色便一直不太好看,要不咋们先回去休憩一晚?”
魏禾却只是轻声抽气,拂开碧菱的手,站直了身体。
“不用,我没事,”魏禾用气声道,“牢狱里的娘亲和元香姨娘等不了,我们必须尽快把爹的钱偷出来。有了钱,一切不平事端好歹有一点解决的出口。”
魏禾弯腰拨开害得自己险些栽倒的藤枝,又一言不发地往东厢房的窗户边上走去——爹平日就住在这里,地契银钱十有八九密藏于这片地上。
但东厢房不比自己所住的西厢房,魏广穷奢极欲,没有帝皇之姿,却把自己的房间盖得像皇帝寝宫那么轩敞,几乎覆盖了魏府将近一半的地皮。
且房屋围绕着一颗菩提树环了一个圈,三进三出,柴房、伙房、茅屋、主屋、侧厅一应俱全。
因此那能使魏家常年飘摇不定,却屹立不倒的万贯家产究竟藏于何处,魏禾如无头苍蝇般闯入了东厢房,心里其实并没底。
她绕着外围,弯腰贴着墙边走,在夜色的遮掩下步子放得很浅,可走了十几米却都还没摸到主屋的窗缝。
视线受限,魏禾下午又遭了两掌,此时后遗症开始慢悠悠地涌上来,脑袋昏沉,逐渐分不清东西南北。
她也怕自己就这般晕了过去,正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烦闷地四处张望。
这时,在厚重的夜幕中,忽有一抹昏黄烛火悠悠浮现,打破了表面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