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旨

在姜凌看来，韩道正是奉朝廷命令清缴反贼，虽然如今他们先一步将反贼拿下，但也不至于会冲突至两军对垒的地步。

难道苏姑娘是为了将李谭留下交给他处置？

越想越觉得应当是如此，苏姑娘待他真是、真是令人动容。

楚元漪的注意原本是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但是一个粗犷大汉突然对着你泫然欲泣实在难以忽略，她不过是懒得和姜凌解释其中弯弯绕绕，真的有这么让人伤心吗？

初一在李谭帐下时，同山南道和河东道的人都有了暗中的联系，分别答应了要将小皇子送至他们的地盘，如此，便必须离开郑州突破韩道正的追击，这才有了玄清夜观天象骗李谭出城的举动。

河东道与山南道的人都想要小皇子，自然是彼此防备着，外头也少不了接应的人，初一与两方的商议皆是半路带着小皇子脱离李谭，这样即便韩道正追了上来也只会追着李谭而去。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初一会两方都答应了，还自己溜了，溜了也就罢了，还将韩道正也引向他们。

本就因五皇子而混战在一块的两方兵马立刻就被韩道正包了饺子。

楚元漪在赌韩道正的野心，赌他会将五皇子藏起来，并对知晓此事的河东道与山南道兵马赶尽杀绝。

初一带回来的消息正证实她赌对了。

然而此人并不是李谭这样年轻无谋的小儿，绝对不会轻易地举起反旗，如此，他就必须和新帝有个交代，而李谭就是那个交代。

秦煜畏于流言，定然是不敢直接对韩道正下令杀了小皇子，顶多是暗示几句，韩道正到时装傻看不懂将李谭交上去也就完成了他的任务。

所以韩道正一定会为了李谭追过来。

这些若是要一一解释起来实在麻烦，她正琢磨这怎么打发了姜凌，姜凌自己就开口了：“苏姑娘，你不必我了我做到如此。”

他声音还略带了几分感动的哽咽，“俺娘活着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在乎过我的感受，苏姑娘以后你就是我第二个娘，你即便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他的这一番言论，不单是楚元漪被惊得如五雷轰顶，就连训练有素的玄甲卫都忍不住侧目。

最受不了的是宋琨，他们公主正值青春年华，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怎么就被一个大汉联想到了娘，他呵斥道：“姜凌，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是想找死吗！”

姜凌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连忙扔过晕死的李谭解释道：“苏姑娘，我的大仇已经得报，这李谭即便不手刃也无所谓，不必为了我同韩都督冲突。”

这都什么话？哪来的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宋琨已经忍不了，他绝对要教训一下这个混账。

楚元漪伸手拦住了宋琨，姜凌的最后一句话，她算是听明白了，这个憨货把她要同韩道正开战的原因归到了自己身上，确实是够厚颜的。

她噗地笑出声，她哪里是为了帮姜凌报仇，她要的是李谭的首级抢了韩道正的功劳，姜凌同李谭的渊源不过是顺带。

但这样的误会倒是省去了她的许多麻烦，她敛了笑意道：“上刀山下火海就不必了，你若真想谢我，就替我把李谭的首级砍下来。”

“啊，”姜凌还没从苏姑娘笑起来也是个普通姑娘的想法中回神，面前便被递了上一把刀。

姜凌接过刀迟疑了又迟疑，倒不是因为没砍过人的首级，而是犹豫真的要当着一个姑娘的面砍吗？而且不将李谭交出去真的没问题吗？

见苏姑娘没有半点怯退盯着他的动作，他也不再纠结，苏姑娘叫他做什么他做什么便是，只是终归换了个方位挡住了最血腥的一幕。

即便被挡了大半，但飞渐的血液和滚落的头颅还是极其刺目地进了楚元漪的眼。

宋琨快速让人上前处理尸首将首级另外装起，看着公主强忍的神情，苦涩极了，若是楚帝还在，公主何至于逼着自己去习惯这样的血腥场面。

楚元漪维持着冷静，从袖中取出一封早就备好的书信和奏本，“ 现在就送去京城。”

宋琨接过并将其和李谭的首级一同交给几名玄甲卫，让他们尽快送去京城。

河阳的城门再次打开又关上，也在这时，可视的地平线处尘土飞扬，一支极其齐整的甲兵在冲破尘土，不断地靠近河阳城。

韩道正在河阳城不远处勒马止住行军，他从河南道与山南道的兵马手中夺回了小皇子，已命人将小皇子秘密送回淮南道，但是为了给新帝一个交代，他不得不整兵将李谭解决了。

此刻，他望向不远处河阳城下的兵马眯起了眼，这不是李谭的兵，李谭的兵不会有这样浓烈肃杀的气息，这是他多年马背上征战的直觉。

只见一手持长戟将领打马向前到了两军的中界处，高声问道：“来人可是淮南道节度使韩大都督！”

韩道正抬手并指示意，他的左兵马使心领神会驾马而出，行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