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

日头一点一点高升，落在人身上的光照也带着融融暖意，是个好天气。

河阳城墙上，箭弩投石车早早架好，所有兵将严阵以待，静静地等着些什么。

翟长史在城墙远望，只看见枯黄的杂草和光秃秃的树干，“苏姑娘，李谭真的会今日来攻打河阳吗？莫不是消息错了？”

他们从昨日就已经在为今日准备，今日更是辰时不到便已经守在城墙头。

楚元漪眯了眯眼，避开恰好直射的日光，从郑州到河阳，以正常的行军速度来算，四个时辰左右即可，她笃定地道：“快了。”

翟长史不知道苏姑娘哪里来的自信，再看苏姑娘身后几个护卫如同随时能出鞘的利剑般对她呈保护姿态，为免得自己一不小心被误伤，他选择退远一些。

这一退身后便是姜凌，城墙内的下方就是早已准备好的兵将，这半月来训练的民壮也在其列，不过半个月的功夫，这群正值壮年的普通百姓整齐地站在一块，身上好像多了些什么，在这直挺挺地站了快两个时辰竟然一点也没有妄动。

他心中惊叹不已，可也担心不已，这么短时日练出的兵真的能上战场吗？

而且苏姑娘明显还有更精锐的兵将可以调动，为何偏要这些民壮上前？虽然可能会有碍于苏姑娘在河阳的威望，但私心里他还是希望是苏姑娘的得到的消息是错误的，李谭不会打到河阳来，只要再坚持些时日，反贼说不定就已经被朝廷收拾了。

“姜将军，你真相信李谭今日会来攻打河阳吗？”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姜凌低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目视着远方，“我相信。”

他跟从楚元漪的时间不久，但是亲眼见过她有多大的能量，又对时局有多么的料事如神，所以他选择相信。

翟长史还想说些什么，忽地，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兵马的身形，再靠近一点，是震动的马蹄声，和高涨的呼嚎。

真的来了，翟长史的呼吸一滞，明显感到周遭的空气都不一样了，兵将井然有序地操控着箭弩和投石车，等待着反贼进入射程。

“放！”姚青下令。

无数的箭矢和石块落下，冲在最前面的死伤惨重，李谭和骑兵部将也急急勒马，河阳这样早有准备的反抗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原想着出其不意的急攻可以很快拿下河阳。

再看只剩下几千的兵卒，本就疲敝赶路，才鼓起的士气又被这箭雨削去大半，这是天要亡他吗？

他举剑高升下令道：“只许进，不许退，攻下河阳，每人赏银五十两！”

许是金钱的诱惑，还有无路可退的疯狂，他们再次不怕死地往前冲。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楚元漪对姜凌道：“姜将军，我曾许诺会让你有机会手刃仇敌，我已将人送到你的面前，请吧！”

姜凌对楚元漪拱手：“定不负小姐所托！”

他转身对城下的兵将道：“好儿郎们，同我一齐去杀尽反贼，保卫家园！”

城下的兵将除民壮外，还有许多是从河阳城接手过来的守将，他们举着武器高声响应，“杀贼，杀贼!”“保卫家园！”……

战鼓响，“开城迎敌！”

姜凌率先冲出，后面跟着一队队兵将，楚元漪在城楼上看的很清楚，她给姜凌的这些兵马参差不齐，其中最精锐的是她带来的剑南道和北地兵马，她只给了一部分姜凌调动，有些经验的是河阳原先留下的兵将，最后是最为生涩的民壮。

他们不过才训练十日，再又跟着其他兵将一同训练了几日作战配合，此刻上了真正的战场，他们还有着些许的茫然，但在努力做着调整，配合着军阵鼓点，紧紧抱团，同时进退，慢慢地找到了作战的感觉，行动得越来越默契。

无论是以逸待劳，还是守城优势，这都是一场必胜的战役，所以她才会如此安排，放手让更多的兵将得到锻炼。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转化这群民壮，让他们此战后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兵，这样的一场战役必不可少。

虽然是必胜的战役，但姚青和宋琨都没有放松，姚青时刻注意着城墙上的防守，不时找准时机给予姜凌最大的辅助。

宋琨则是时刻注意着楚元漪的安危，还抽空点评了几句，“姜凌这作战本事确实不错，精锐兵马用以冲刺，再呈两翼散开，紧随其后的民壮团集中而上，同样的动作招式同时发动很适合做清缴，并且一击即止，精锐再合为一处，如此反复，势如破竹，溃散的兵马辅以普通兵将以网状包围。“

“好！”宋琨不由夸赞：“这小子战术灵活，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想切磋试试。”

楚元漪笑着听宋琨讲，宋叔每日都跟在她得身边，想来也是手痒了。

“不好，李谭那厮要跑了！”宋琨看着战场道。

李谭眼见攻不下河阳，所剩的兵将更是被打得失去士气，仅有还围在他身侧的百余人，他当即命人死守，自己转头带着几个亲信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