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遇人不淑抬脚走芙蓉影里听蛙鼓
云破出新晴,风影落幽阴。
恰是漫天柳絮舞,伤眼又伤心。
红尘人别后,迷离到如今。
芳思不禁殷勤梦,月白打双鬓。
纪氏祠堂东南角的莲花池,动荡着夕阳下的灿烂。粼粼情形的余波之中,蝉音沉落,蛙声升起,一片红莲如红焰。一阵阵潮润的微风裹挟着花粉的气息,直往身上扑,让人真真的陶醉。
纪独山,史无畏,还有般若寺普云居士,三人正在岚烟曲桥的风波亭上看景抒情,一个陌生游客沉吟着走过:
似在倾听似在望,垂垂乔木立斜阳。
纸鸢招摇云天上,淡烟幡影摄莲塘。
等这三个人反应过来时,再去看那作歌之人,遗憾地发现,那人已经走向莲池的深处。三人相视一笑。
史无畏颇为感慨:“纪老师,社会上传言,先有青山镇纪家,才有了青山绿水的歌,看来此话不谬。”
纪独川摆了摆手,长叹一声,“你怎么能确定,那个人一定姓纪?普云大师最清楚不过,如今青山镇纪氏一脉,后继乏人。社会给予纪氏声誉,已经名不符实喽!
不过纪家歌赢得社会广泛的认可和赞誉,终是个好事情。它应该是人类世界文明的部分。我看那,纪家歌应该改称青山曲才是,或许这样更能彰显一个地域的文化。”
眼里是风涛茫茫,云水变幻,他感到大厦将倾般彻骨的悲凉。
“我说师兄,你也太悲观了些。没有纪家歌,哪里来青山的曲?待我和那个人一首。”
普云沉思片刻,便慢慢咏唱起来:
澹泊江湖不知还,见性结缘总无端。
云闲烟懒过风影,无如轻水浮旧莲。
纪独川道了声好。他沿着视线到那池塘的深处,看到刚才那个焦点已化为柔和的朦胧。风景只是一个出发点,一些都在他波动的想法和臆想间变换,发展着:
孑然独立水中央,一池浮萍散芬芳。
风柳清瑶作细语,蝉声吱吱入白莽。
才咏罢,纪独川便自嘲地宽解着自己,“我这首没有前两首好。这不是才学问题,是路数不同。刚才那是个得道的神仙,普云是在修习的金刚,我乃一个凡夫俗子。史记者,你说,我怎么能同他们见识个高低呢?这不是不自量力,自取其辱吗?”
“纪老师,你这么说,我都犹豫了。我刚想了几句,不知道,是不是,该不该,能不能拿到台面上来?”
史无畏的话,惹得纪独川与普云放声哈哈大笑起来。二人笑罢,收敛精神,等着他的下文。
史无畏环顾一碧清脆,早已是成竹在胸:
“不敢在前,又焉能落后,才是中庸之道。我献丑了,请两位老师雅正。
水流云霓相对影,凌波摇梦夏花新。
香牵旧燕过烟柳,色引新蝶采浮萍。”
“好!好一个香色采浮萍。”
这一声称赞,让他们三人不免一惊,循声望去,见一个年轻人正向他们走来。青山镇是个文化之乡,吟诗作对这个靓丽的艺术手段,已经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一种消遣的习惯方式。
那人上前向他们打着拱手并深施一礼:
“几位老师好雅致。我只是想来助助兴,也不知道这样的场合合不合适?不好意思,刚才禁不住叫了声好,唐突了。”
身材细长,面容清朗,一身鱼肚白色的工作装,像是电厂工作人员?开朗宏放,浪漫自信,似曾相识,可一时又想不出来是谁,但听口音倒像是一个外乡人。
纪独川微笑着点头向着来人致意,并与普云交换了一下眼神:
“好呀!请!来得都是客,何况又是机缘巧合的雅客。”
“谢谢!晚辈僭越了。”
年轻人又施一礼后,仰首挺胸,目视远方,如沐春风:
幽香澹野时放鲜,油然云间走婵娟。
卸尽红罗绿不尽,偏爱塘边荷田田。
“妙!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那人打断了纪独川的话:
“纪老师,您可别这么说。春触一波花,夏淋一处雨,秋踩一片叶,冬赏一场雪。在感性发放前,我们都受着理性的检验。
亢龙有悔本般若,梅妻鹤子他乡客。
反思老祖西来意,六月飞雪落身侧。
丑人就要多学习,您是我的老师,这样称赞我有些不合适。我还有事,诸位老师,我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那俊后生说罢又鞠一躬,飘飘洒洒地转身离去。
红璞翻起白浪,用力扑棱翅膀,脖子伸的老长。凌波而去,一串涟漪向云莽。
普云点点头,心里在想,这个年轻人说话,挺有禅意的。
刚才我说献丑了,他说“丑人就要多学习”,分明是在取笑我的那首诗。史无畏心里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