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妙娘擂鼓
楚天佑吩咐下去,升堂问案,令楚秉良与丁坤旁听。
楚天佑就穿着左轶明的那身官服,在堂前坐下,丁五味与白珊珊分别站立在他身后,师爷落座纪事。
一切准备就绪后,衙役们将击鼓之人带上堂前来。
丁五味见堂下跪着的老妇人,一惊,脱口而出,“怎么是她?”
楚天佑转头,“怎么?你认识她?”
丁五味挠了挠头,“她就是咱们原先在街上见到的那个老丐妇,后来珊珊失踪的时候,我还曾向她询问线索,是她告诉我,珊珊在香火楼的。”
楚天佑若有所思,拾起惊堂木一敲,道,“堂下所跪何人?”
堂下这老丐妇此时虽然衣衫陈旧,但相较她在街上讨饭之时,已经干净了不少,凌乱的头发也梳成了整洁的发髻,用一根竹筷别着。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楚天佑,道,“大人,民妇崔氏,名妙娘。”
“什么?!”
“什么?!”
丁五味与白珊珊同等惊讶,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个青楼鸨娘崔妙娘,竟是街上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丐妇?
楚天佑内心也满是疑惑,却并不急着弄明真相。
他问道,“崔妙娘,你今日衙前击鼓,所为何事?”
崔妙娘直身跪着,看向了一旁坐着的楚秉良与丁坤二人,道,“回禀大人,民妇今日见州刺史大人的车马,知道刺史大人莅临本县,特来击鼓告状。”
楚天佑又问,“那你状告何人?”
崔妙娘欲言又止,眼中含泪,半晌之后才幽幽然道,“民妇状告本县县令左轶明与平郡郡守丁坤,结党营私,怂恿、纵容平昌客栈掌柜崔广于平昌县买卖妇孺,残害百姓,谋取私利。”
楚天佑问道,“你可知你这是民告官?”
崔妙娘眼神倏然凌厉,望向了高高在上的楚天佑,蹙眉发问,“残民之官,告不得么?”
楚天佑感觉这目光如利剑一般,穿入他的心里。
“既然你一口咬定左轶明与丁坤残民牟利,那本官自然不能不理。只是,本官要提醒你,若你之所告是道听途说、空穴来风,并无实据,那么本官要判你诬告,并从重处刑。”楚天佑正色道。
崔妙娘又问,“若民妇所言句句属实,大人是否会秉公处理,判处左轶明与丁坤应得之罪?”
楚天佑道,“我乃国主随扈,受国主之命前来平昌县,对本县官员有先斩后奏之权,至于丁坤,”
楚天佑看向了一旁神色异样的丁坤,继续道,“若他确有其罪,本官自然告知于国主裁断。如此,你可服气?”
崔妙娘点了点头,道,“多谢大人。”
随后,楚天佑一敲惊堂木,道,“左右,将平昌县令左轶明押到公堂听审。”
“是!”
未多时,左轶明便被押到了堂前听审。
楚天佑注意到,崔妙娘与左轶明对视之事,眼中似乎带着极深的恨意。
“崔妙娘。”
崔妙娘将目光转回,低头应道,“民妇在。”
“你且将本案缘由,一五一十陈说清楚。”
“是。”崔妙娘道。
……
“崔广自十年前,经营平昌客栈便手脚不干净,常常觊觎同行者的女眷。最初,他暗中偷抢外地人的女眷,偷关在地窖之中,等到人家寻找无果,憾然离去以后,才将女眷卖入香火楼中为娼为伎。这其中,有些是书香门第的女子,有些是商贾之女,更有平头百姓的女子,有时,刚烈的便在楼中守身撞柱、跳楼而身故,被草草埋了。”
崔妙娘将状告之事由娓娓道来,楚天佑注意到了她眼中的泪光,不同于身陷囹吾之人的那种绝望与黯然,而是一种哀怜之情。
不知为何,崔妙娘眼中涌动的情绪让楚天佑格外熟悉,好似他的母后。
他有个表兄,名为秦楚凤,年少早夭。
他生辰那日,母亲为他操持生辰宴,正在宴会上与命妇们相谈甚欢。突然传来了秦楚凤的死讯,母后的笑容凝固了很久,很久才忍不住落了泪。
后来他跟随母后去祭拜秦楚凤,母后要为舅娘敷衍那些前来吊唁的宾客,强撑着内心的悲伤。
间歇时候,她扶着秦楚凤的棺木,望着里面因伤失血过多,脸色惨白的秦楚凤。那眼神,与眼前崔妙娘的,几无二致。
楚天佑内心涌动着莫名的情绪,却不表于色。
“崔广作案多年,缘何无人察觉?”楚天佑问。
崔妙娘回答,“初时他自己作案,并不甚猖狂,间隔也长。府衙接到报案,查不到什么,便做了悬案,外地人无法在此久待,也就作罢了。但后来,左县令调任于此,就变了。”
说着,崔妙娘看向了身边的左轶明,眼中略有轻蔑。
“那时的左县令还算是个人,年轻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