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住
间,忽闻靴子踏在澄金砖上的橐橐轻响——镜面里正映出沈衍的身影。
她忽然起身,不顾身后宫婢还在为她梳头,直扯得头皮一阵生疼。
那宫婢瞧着手中十余根乌亮长发,几乎魂飞魄散,直挺挺跪了下去。口舌也早硬了,说不出求饶的话,只将前额死死抵在地上,周身抖如筛糠。
姬桢哪里有空管她,只大步走到沈衍面前。
他神情中满是歉疚,大约要说甚么话的。
可甫一张口,便被姬桢狠狠一耳光抽在面颊上。
他愕然望着她——再没想过她会动手打他。
“你这吃里扒外的畜生,没有用的东西!”姬桢颤着嗓子骂他,“我阿爷做了甚么事,你知不知晓?你为何不与我说?我与叶郎刚刚成婚你知不知晓?你如何又劝我入宫,害我不能回府与他相聚——你是有意的罢?你这贱奴!你……你若是以为我失了势,叶郎又不欢喜我了,我便会委身于你,那你便是做梦!我便是死,也是姬氏女,如何能从了一个阉奴!”
沈衍被她那一记耳光打得头目森森,几乎不能信她竟有这样大的力气。
而稍稍回过神又听她如此斥骂他,原是又急又屈,要辩解又碍于周遭全是太后的人,正是情急没奈何间,听到“叶郎”二字,却是倏然清醒。
“亏得伯娘疼我,愿接那素娘入宫。呵,我见不到叶郎,你也休想安排他们私见!”她犹在说,双眸灼灼盯着他,“如何,你的计谋,也有不能成的时候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