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在侧
白玉有记忆起就是独身一人,此前她未曾体会过有家人在侧的感觉。
到将军府,结识了蒲欢她们,白玉心底总是暖暖的,相处久了或许与家人没甚么两样。
况且她早已默认亲人在逃亡路上出了意外,若是活着再好不过……
脑海没记忆,感情阻隔着,实在谈不上所谓亲人。
就像从小被遗弃的孤儿,分别数年与亲人再度重逢,她大抵不会抱着一同哭,最多瞧瞧对方模样,是个怎么样的人,待陌生人般客气。
倘若恢复记忆,另当别论。
按照裴璟的性子,以防万一,做任何事都会有时酒在侧,他生母在将军府人人避之不谈,支开侍卫也算合情合理。
所以……今日种种,一切都是巧合,是她多虑了?
鬼使神差的,白玉编出一套说辞。她见裴璟不再过多言语,识趣点着下巴。
胸口闷着的气,也没之前堵了。
卖花灯的孩童适时走来:“大哥哥,给你夫人买盏花灯吧,把愿望写上去很灵的。”
白玉脸一红,眼神却忍不住往裴璟身上瞟,只看他半蹲下身子,问:“这么晚,怎么不回去?”
“阿娘病重,有钱才能治病。”孩童选了盏漂亮花灯,捧在小小手心里,“我亲手做的,大哥哥买一个吧。”
裴璟略过孩童,往后面筐里瞥了一眼:“我都买了,你早些回去。”
“谢谢,谢谢大哥哥!”
说着他掏出钱袋,往孩童怀里塞:“装好了,花灯留一个给你,就当替我许个愿。”
目送孩童跑远,裴璟站起身,拿了盏花灯递给她:“别辜负孩子的好意,许个愿吧。”
“好”
于是,白玉才反应过来蒲欢没了身影:“蒲欢……她人呢。”
气昏头,把人都忘了。
“让她先回府了。”
白玉乖觉坐在茶摊长凳上,小心翼翼在花灯提笔,她好奇道:“将军有甚么愿望?”
“秘密。”他冷不丁问道,“你呢?”说完裴璟手中笔略微停顿,留下一点墨水。
她一字一句认真回答:“希望将军下次不要失约。”
他收笔:“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白玉脚踝还伤着,不宜过多走动,放花灯由裴璟代劳,她坐在旁边,倒也惬意。
但愿裴璟下次真的不会失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说完这些话,解开误会,好像距离变近了。
裴璟拿起最后一盏花灯,他望着孩童之前离开方向若有所思,回神间又瞧见白玉,他无意识勾起嘴角,写下愿望。
男人手指一松,掌中物轻推入湖面,看灯任水流而去。
他望向夜空,没由来问一句,“好看吗?”
“好看。”白玉飞快瞥过他侧脸,嘟囔了句,“就是有点凶。”
她喜上心头,自然不会再计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是有些疑惑轿中女子是哪家姑娘,为何举止那般亲昵。
迟疑半晌,白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问:“将军遇到的是甚么人?”
裴璟陷入沉思,他长睫收敛,背过身回应:“陆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