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如饴（六）

弄我做什么？万一将病气过给我岂不是……”

燕王端着那碗目不转睛的瞧着南君意：“从我进东院你就没给我好脸色，又怎说成全是我找你的不痛快？”

“好吧，确实是我的错。”南君意吸着鼻子声音湿湿糯糯的，“其实锅里还剩个粥底，估计到不了一碗那么多。王爷要是想喝，我这就去给您热一热。”

燕王其实并不很饿，他同云淮谈事时仆人一向会准备些茶点。但既然南君意顺从他的意愿，他也就点头放南君意去厨房捣鼓锅里那一点点汤粥去。

厨房上的烟囱里冒出些许白烟。燕王翻腿转身，像刚才南棠那样将身子朝向院中坐着，这样他就能看到小厨房里的南君意。

炊烟袅袅，厨房顶上的烟雾不疾不徐地朝远方翻腾扩散。南君意束起广袖，背对着屋外的燕王，站在案台前忙活。

天已擦黑，小厨房里点的粗蜡拿黄纸糊的罩子拢着，从屋外朝里望，里面的人和物都显出一种温馨而缥缈的橙黄。

南君意今日虽然穿的是鹅黄的小衣与长裙，但因白日一直在睡觉，所以只随意将发束起。她本已慵懒至极，后来又加上那一口因伤风而落下的糯软鼻音，令人看着、听着都会被她带入一怀柔软的境域中去。

南君意忙碌的在小厨房里左右乱转，一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木头勺子。她慌忙矮下身子将那勺子捡起来，腰肢折起又舒展，看得人全身发痒。

燕王拿指尖扣手心，那里留着一点冰凉的触感，是昨天南君意留在她手心里的。

汤水的蒸汽在南君意掀开锅盖时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只刹那间的事，她整个人就给烟雾吞没殆尽。

燕王忽然有些心慌与恍然：她这样一碰就会碎的女孩子，真的会是白门中人么？如若真是，她那双冰凉的手，也会杀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