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时南。”宋宜韵莲步轻移,白净的绣鞋踩着暗青的石板路,玉指捻起裙摆,走到明时南身边。
她扬起嘴角,语气中满是欣喜:“今早我精心养护的雪兰开花了,那花最娇贵,等闲是不愿意献媚于人前的,我心说今日必有什么好事情,原来竟是贵客盈门。”
明时南见她欢喜,自己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自坊内一别,已有好些日子了。
她俩虽然一见如故,但到底交情尚浅。
她还是会担心宋宜韵怨她不请自来。
宋宜韵走到明时南身侧,邀请她向内走去。
“今日天气这样好,我正想出来走走呢,恰好就在前院遇见了你,这可真是天定的缘分。”
明时南摇头笑道:“说是缘分,但到底还是事在人为。”
宋宜韵闻言,面露思索之色。
她些许严肃道:“想来时南你前来定然是有要事在身,我同你闲谈许久,可别误了大事。”
明时南捏着袖口的信封轻松道:“越是大事,越不能心急,心急反倒误事。”
宋宜韵莞尔:“时南说的在理。”
她携着明时南走到一处简单的凉亭前。
凉亭幽静,最适合谈些私密话。
明时南和宋宜韵分别落座于亭内石桌两侧。
宋宜韵抚平因动作而皱起的衣袖,侧头对身后的婢女嘱咐道:“把前些日子父亲赠我的花茶取些出来待客。”
待婢女诺声退下,凉亭里彻底就剩她们二人。
她轻扫了一眼明时南略显凌乱的发丝,率先开口道:“这里四面通风,最适合谈事。只是略显简陋,望时南莫怪我招待不周。”
明时南哪里会计较这些,她沉默着从袖口中取出藏好的信封,递给宋宜韵。
待她接过之后,这才忧虑道:“我也不知把此物交给你是福是祸。”
“但是我思来想去,此物交给你才能发挥它真正的价值。”
宋宜韵听了这话,实在难掩好奇之心,她玉指勾起信封,正欲打开。
明时南连忙阻止:“你先别开!”
手指停在了半空中,宋宜韵抬眼询问着看向明时南。
明时南端坐好,正视宋宜韵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这封信还未拆开,你随时都能后悔。”
她捏紧微湿的手心,接着道:“其实你可以不必打开这封信,我也毫无怨言,我们日后仍然是好友,你今日就当没见过我。”
宋宜韵闻言,定定地看着她诚恳的双眸和泛着淡粉的脸颊。
然后她放下信封,移开手指。
明时南见状,心头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理所当然的释然。
牵扯到这种事情上来,对明哲保身的左相府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她完全理解宋宜韵的选择。
她们正经算来才见过一面,她就上门来麻烦别人,而且还是这种棘手的事情。
她到底在王都根基尚浅,要不是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她也不会冒险求助刚认识没多久的宋宜韵。这是最快能把东西送到左相手里的办法。
她失落着,却听到对面宋宜韵的轻叹声。
她心头一惊,视线移到宋宜韵白净侧颜上。
宋宜韵却早已移开目光,不再看她。
她蹙起眉头,目光落在亭外的青草上,语气淡然“我本以为时南同我心意相通,却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
听到这话,明时南怔然。
宋宜韵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又自嘲着说道:“虽然仅一面之缘,我是真心引你为知己的,但是时南你同我这般生分,倒叫我颇为失落。”
头上轻巧的珠钗斜簪在她如瀑的秀发之中,衬得宋宜韵肌肤似雪,柔弱可怜。
她仍看着亭外的青草,仿佛要把它看出花来。
“虽然才见面,但我总能在师兄口中听到你的消息,知你小小年纪技艺非凡,不靠家族荫蔽就能在官场中立足。”
她诉说着,头上的珠钗反射细碎的光芒,晃得明时南心里乱糟糟的。
“我打娘胎里体弱。父亲自小就只希望我能平安长大,并未对我寄予厚望。”
“可我总是钦佩像你这样的女子......”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可明时南已然懂得她的意思。
面对宋宜韵的真心,她有些惭愧。
她从前也是敢爱敢恨的,如今在这个时代呆久了,竟也变得瞻前顾后,拘泥于这些无用的礼节。
她站起身来,对着宋宜韵失落的身影郑重道:“是我着相了,辜负了你的情谊,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宋宜韵听到她放软的声音,不再盯着盯着亭外的青草,而是转过头来嫣然一笑:“你能想明白就好,我怎会麻烦?”
她欣然上前两步,走到石桌前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