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可置信,乃至于冲破内敛,带着怯懦的怒气脱口而出:“至于!”
罗虔脸上的神色太过鲜活,孩子气再一次浮现在她狠毒阴暗的面皮上。洛凛轻轻笑,手指穿梭在她毛燥干净的墨发中,一下没一下敷衍抚摸安慰:“霜霜不气,霜霜不气……”
“为什么连你也觉得这不重要?”她一副好像世界崩塌的样子,七分的委屈无奈与不满通通化作咽喉的酸涩,酸胀堵在嗓子眼,连说话也成了一件极困难的事情。
她的眼圈没出息地红了,隐约几滴泪水在眼眶里委委屈屈,只等她再被哪一句话刺激泪满衣襟。
洛凛叹了口气,食指弯曲放在她眼下,预备接住摇摇欲坠的泪。罗虔见状,脾气上头决心偏不如他所愿,偏偏那泪在他意料之中,直挺挺润湿了指节。
洛凛擦去纤细眼睫上残留的泪珠,一句话也没说。罗虔被他们的冷漠旁观彻底刺痛,一边嘴里吼道“我不喜欢你了”,一边眼睛跟冲破江堤的洪水一样泛滥成灾,横七竖八淌了一脸,不待洛凛细瞧她伤心的泪痕,罗虔利索抹了泪,悲愤欲绝冲出书房。
碰到午睡刚醒的祝熹,她连一眼也不曾施舍径直快步走过,留下头昏脑胀伸懒腰的人。
“霜霜……”祝熹慢悠悠反应过来,大脑延迟似的迟钝追上去,眼花缭乱在西苑转圈迷糊,他疑心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人,正欲穿过白紫丁香花群树,只听压抑的吞咽声。
祝熹登时清醒过来,愈靠近那细碎的哭声,心揪得愈紧,那种感同身受的窒息抑郁叫他似有所感,猛然止住了脚步。
圆形的空苑门后,罗虔孤身坐在草阶上,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手心向上捂住眼,嘴唇抿得发白。如果她垂落衣袖的胳膊上没有水色痕迹,兴许祝熹会以为她在这里自省。
祝熹不敢上前,知道她哭泣的缘由。
罗虔在一片黑暗寂静中发泄,浑然不觉近乎无声的脚步。鼻尖似有酸甜果香,入目一筐黄杏子。
她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不耐烦地皱眉,低头揉了揉眼睛。青蓝的衣袂叫她脊背僵硬,罗虔有如被人揭开伤疤的孩子,害怕地凝视地面。
站在她眼前的人是祝熹。
罗虔不想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鼻涕眼泪纵横交错,窘迫又没出息。她狠狠拿袖子擦了把脸,通红着眼倔强瞪着他。
祝熹要伸手去摸摸她,罗虔戒备地后退几步,心里怪自己失了防备心,自己这副落魄样叫他看了个清楚彻底。
“霜霜不要生气了。”祝熹伸出的手空落落垂下,慢慢蜷缩起来,俊朗的脸上满是心疼,提起杏子筐。
“大哥这是做什么?”
“霜霜哭得好伤心,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祝熹若有所思,“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但还是先道歉为好。”
罗虔心中一软:“你没有做错什么,是霜霜太过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她这样揽下过错,实则脸上没有一分歉疚,眼神幽怨地乱飘,就是不瞧他。
祝熹笑出了声。
罗虔不知道他笑什么,恶狠狠盯着他。
祝熹捂住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再笑。
罗虔轻轻哼了一声,眉眼舒展。
他忽然坐在她原来的草阶上,一模一样的位置,背过身不知在做什么,罗虔没忍住笑了。
她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愉悦欢喜的表情又被他抓了个正着。罗虔急急忙忙转过身,摆出方才气势汹汹的架势,冷不防撞上他含笑温柔的眼眸。
罗虔最受不了他笑了,脉脉含情的眼微微弯起,薄薄的红唇扬起浅浅的弧度,不经意露出白白的牙齿,天生一副笑美人。
没等罗虔反应过来,鲜黄的杏子果肉已然递到她唇边。
“霜霜,张嘴。”
她好像被狐妖勾了魂的书生,听话乖乖衔到嘴里,酸涩清甜。
他温柔似水的笑转瞬即逝,得逞坏笑:“霜霜吃了我的果子,就不许再生气了。”
瞳孔里是祝熹得意的笑容,阳光灿烂,罗虔真想为她的没出息狠狠打自己一耳光,然而祝熹挤着她的双颊:“你怎么不嚼啊?难道霜霜要直接吞下去吗?好厉害。”
祝熹就差笑她是个傻瓜了,罗虔愤愤咀嚼果肉吞了下去。
“霜霜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哥哥我这一回,此后我再也不叫别人碰你的树了。”
他知道她为了什么而生气,然而这是要她伤心落泪才肯博他哄一哄。
罗虔没什么欢欣的表情,定定瞧着他。
“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罗虔承认这想法纯粹是一念之间,但她就是想看看祝熹是什么反应。她不知道自己希望祝熹作何反应,也许是想看看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也许只是孩子耍赖,以自己的方式报复他。反正,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我想去萧颦府上住上一段时日。”
手心的手指忽然用力,祝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