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如此浓郁地血气,对于旁人来说无异于闻到三伏天里的死鱼烂虾,腥臭到让人做呕。但对于那些血祟来说,这就犹如一场饕餮盛宴。
一行人带着血鬼在军营内转悠着。才过了一会儿,容若便察觉到四面营帐中的呼吸声渐渐地重了,开始此起彼伏地交错着。
风里隐隐地夹杂着异样的嘶吼声,时轻时重。
大概摸清军营内的情况后,容若翻身上了帐顶,快速施法把血鬼的血气掩去,又掐了个诀将那些血祟安抚住。
“可以血鬼送回去了。”下了营帐后,容若又背起手对着男鬼差吩咐道。
怎么还是他啊。实在是太臭了。当然这些话,男鬼差只能放在肚子里想想。
出了营帐后,容若带着阿槐和女鬼差在城内寻了个住处,暂且安顿了下来。
“冥主,为何不将他们一举歼灭,留着终究是个祸害。”阿槐有些奇怪,明明再过一会儿那些血祟都会被引出来了,那不是个将他们一窝端的好时机吗?
哪有那么简单。容若有些心烦,背起手看向窗外,缓缓解释道:“如今我们连幕后黑手都没摸清,还不是时候。”
不就是血祟,怎会扯出一个幕后黑手来,“冥主,这幕后黑手又从何说起?”
“血祟嗜血如命,闻血气而动,一沾上血气,便如凶兽无异。战场上血气漫天,而军营里的那些血祟却从未暴露人前,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这,能操控血祟之辈,能耐确实不小。突然阿槐的脑中滑过了一个人名,连忙俯首道:“冥主,那苏小小时常出入将军府,前头又落了条帕子在无魂女尸处,想来是知道些什么的。”
方才她让两个鬼差搜查了苏小小的住处,却一无所获。莫非苏小小,容若有些怀疑了,便对阿槐吩咐道:“阿槐,你去盯着苏小小。看看她时常都与谁有接触。”
“是。”
阿槐走后,容若站在窗边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不知在想些什么。此时从将军府里出来的君攸宁又偷偷地跑到了容若这处,但还没等他偷摸着溜进去,一抬头便看到楼上的容若正往他这儿看着。
该死,他怎么没注意到若若是站在窗前的。被抓了个正着的君攸宁扯起嘴角,神色间闪过一抹局促。
不过君攸宁对上容若,那他的脸皮就该死的厚。他趁着扇子和衣袖的遮掩,立马幻化出一壶清酒来,遥遥地往前一递,“听闻若大人好酒,特来送清风醉一壶。”
闻言站在窗边的容若看了他半响,久到让君攸宁都在肚子里打好接下去要说的草稿。就在君攸宁正要收回手时,容若从楼上闪身到君攸宁身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带着他上了屋顶,而后又立马退开身去。
“君攸宁,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容若一手横在胸前,一手背在身后,眉头轻皱地看向君攸宁。
“就是来给若大人送酒,若大人往日里最喜欢这清风醉了。”君攸宁还未笑起来,便能瞧见他两颊双靥。他抿唇微笑时,就是那朗星如怀,桃花拂面也比不得。更不用说他对着容若的时候,笑容深深,醉人不浅。
对面的容若不自觉地盯着他的脸看,三千繁花总有迷眼的时候。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将眼睛往旁边错开了些许,心里又开始发恼,说出的话都带着一丝讽意,“君族长这般讨好我,又是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我想要你,若若。”君攸宁说完脸上带着几分局促,眼神中又是格外的认真。
这话真像是从九幽恶鬼的嗓子里钻出来的,难听又可笑。容若嗤笑着看了君攸宁一眼,转身欲走。
见到容若如此反应的君攸宁心里的热气像是一下子被人偷摸着放跑了,猝然间凉得很。即便他早就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理应徐徐图之。
“若若,清风醉。”君攸宁不死心地跟上前去,一把拉住容若的衣袂,将手里的酒壶递了出去。
猛地被人拉住的容若,一把将君攸宁递过来的酒壶打碎,又迅速地将衣服从君攸宁的手里扯了出来,“早就不喜欢了,君族长往后记清楚。”
馥郁的酒香瞬间在四下弥漫开来,清风醉,醉清风,不知是人醉,还是情醉,又或是酒醉。
在不远处望风的阿陶见冥主离去后,便上了屋顶,看着一地的清酒和碎酒壶。阿陶不用问就知道,冥主又和他家大人没谈和气。
“说话就说话,再生气也不至于摔酒壶啊。”阿陶在一旁轻声嘟囔着。
生气?若若又生他的气了吗?
君攸宁不确定极了,但他又不能再凑上去哄人。
回到房内的容若久久不能平静,往日种种又浮现在眼前。躲在窗边的角落往外望去,那屋顶上已经空无一人。不知名的鸟雀儿在那屋角上来来回回地打着旋,转了几圈后又划着弧飞走了。
清风裹挟着酒香越过长街远远地晕了过来,倾轧着她的平静,扯着她往回忆里走。
那个时候,他们总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