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达到那样的这地步,显然是下过苦功夫的,“郎君弹得极好,意有繁花图景,声如珠落玉盘,曲调间还带着郎君独有的音蕴,已然颇有造诣。”
这时耳边的琴声忽然停了下来,容若也因此回了神。
还未等她问缘由,苏小小倒是先开口了,“女君听曲为何不看着我,反而一直瞧着屏风那处。若不是这儿只有你我二人,我还以为那儿站着女君的心上人呢。”
这嘴巴可真不饶人,容若轻轻一笑,说道:“苏小姐那里的话,只不过听着曲子出神了而已。”
“在想谁?”
“故人罢了。”容若浅笑着站起身,缓缓地背起双手,“今日便先到这儿,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等苏小小出去后,那两个鬼差才现身在容若面前,“冥主,都查过了。没发现什么异常。”
怎会没什么异常呢。容若缓缓开口道:“那些歌女的体内呢?”
“我们也都查了几个,没有半点血气的踪影。”女鬼差俯首回禀道。
“满城的血气都上那儿去了?”容若背着手在房内来回地踱步,“这城内可有疯傻了的?”
“都在野草庙那边。”男鬼差上前一步回话道。
到了男鬼差口中的野草庙。入目可及的荒凉,杂草一丛丛地生着,土地一块深一块浅地斑驳着。这地方也不算太偏,隔两条街都是酒肆楼阁,到处人来人往。
怎得如此荒凉。
容若环视了一圈后才看到那寺庙的所在之处。野草交错地挡在她的面前,等到走近了才瞧清楚这庙宇的模样。枯藤缠着掉漆的木门,沾满灰尘的牌匾早以瞧不清上头的字,风在这儿也只能曲曲折折地绕着。
木门被锈迹斑斑的铁链拴着,时不时地抖落着棕红的粉末,木门中央只留着五指宽的缝隙,像是给门内囚徒留着一丝喘息的余地。
她穿过大门往里面走去,寺庙很大,土堆的泥墙不算高也不算矮,站着就能看到外头的模样。庙里没有神佛塑像,没有晨钟暮鼓的皈依者,只有数不清的人。但里头可不止那些疯傻的人,还有断了胳膊,断了腿的,老弱病残的。
人人麻木着空洞的表情,抱着旁边的东西便开始咬。比那些蛮夷之地,没受过教化的人还要不如,那些人,不,不是人,连鬼都不如。
他们在吃人。
看着眼前这幅景象,阿槐心里震惊到无可附加,只觉得这血气害人不浅,“冥主,这血气一日不除,便害人一日。”
血气害人?是吗?
眼前的这一切一下子将容若拽会了百年前万鬼成窟的冥界,“庙中血气浓郁,大都绕着那些痴傻疯癫之人。剩下的那些,难辨。”
于此寺庙中,血气诱惑人吃人,还是人吃人生出了血气,早就难以说清楚了。
“这些人都是哪儿来的?”容若背上手转身问那两个扶门作呕的鬼差。
“有军营里受伤残废的,妓馆生了病的花娘相姑,还有沿街乞讨的,发瘟的。”女鬼差缓了缓,忍着心里的恶心回答着,“只要是在城里混不下去的都在这里待着。”
如此交相混杂也分别不出源头在哪儿。看着这些人,容若挑了一个血气格外浓郁的施法查探了一番,“此人背着上百条人命,血气已然如此浓郁。早些时候那些军营将领常年上阵杀敌,然而血气比这个残兵还要浅淡,岂不可疑?”
“你们两个过来。”
扶着门呕得天昏地暗的两个鬼差一听冥主正在喊他们,立马站直了身子,忍着不适感来到容若身旁,“冥主。”
“自你们上任以来,可有遇到过血鬼?”
血鬼?那是什么模样的?两个鬼差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站在一旁的阿槐实在看不下去,连忙解释道:“生前食人,死后极爱喝血的鬼,周身血气极为浓郁。只是他们不伤人,只会去墓地喝尸首的。”
如此一形容,两个鬼差倒是有了印象,“有的,是有的。整个鬼不停地往外冒着血水,跟挂着红鼻涕一样,恶心得很。”
“还极为胆小,我们一喊他,跑得比谁都快。”说起这个,女鬼差简直想杀他们几个来回。
“数量?”
两个鬼差听到容若的问题,赶忙拿出自己的生死簿翻了翻,“冥主,我们一共勾走了七十个。”
如此多的血鬼,如此浓郁的血气,足以证明容若当初的推断没错,“这血祟是少不了了。”
野草庙外,躲在墙后的君攸宁看着寺庙中的人,他实在是不明白,好好的人间怎成了如今这破败的模样,“阿陶,你说这人间还有救吗?”
阿陶瞥见里头血肉模糊的人后,便躲在墙角不肯往里头多看一眼,“大人,大道运势,不是改不得吗?”
是啊,大道轮回,改不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怎么管啊,他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明白,“我若是利用我在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