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狗可不可怜
伤口太疼了,不过正好能压住体内万蚁蚀心的躁动。
夜已三更,苗成玉已经来了三趟,姜月寒还在批折子。
她身为陛下最信重的御医,实在不能不说话了。
“陛下,臣来给您换药。”
“进来。”
屋里这位脾气还算稳定,苗成玉松了口气,拎着药箱子轻脚进去,扶着姜月寒到里间床边坐下。
手和胳膊上的烧伤不是很严重,三下五除二就处理完了,苗成玉一边拾掇瓶瓶罐罐一边问:“陛下很难受么?如果忍不住,臣这里有…”
姜月寒低声道:“我今日已经吃了一次…”
“…”苗成玉哑言,神情严肃些许:“陛下可知,太辅十三年那场焚城之难?”
姜月寒缓缓理着袖口:“知道。”那是先帝,她素未谋面的母亲,唯一一次对自己的百姓用兵。
放火屠城,其悲怆与无奈不堪言说,时间距离现在也并不算远。
见她都懂,苗成玉也省了劝解的口舌,直接道:“陛下,寒食散没法解,只能戒,这一切得靠您自己。”
姜月寒垂着眼,样子有些累了,低声道:“我会尽快充实后宫,生下孩子,保江山后继有人。”
“陛下这是什么话!”苗成玉急了:“您可是九五至尊,一点寒食散难得到您么!怎可有自弃之意?”
激将法不好使了。
姜月寒不知在想什么,抿唇笑起来,笑意丝丝甜,又带丝丝苦,她说:“我也以为不难。”
“起初,知道钟离厄给我下这种药的时候,我还很不屑。”
苗成玉静静听着,想起了钟离厄。
他本可以活下去,如果不横插在母族与陛下之间,如果不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她相信他可以在陛下跟前平安度日。
偏偏他糊涂,犯了这么大的罪。
那些日子,姜月寒每次发作都狠狠折磨他,在寝帐外时常能听到男子的痛哭和哀嚎。
那段时间苗成玉救完外伤救内伤,在这俩人之间来回折腾,几乎要崩溃。
直到有一天钟离厄来找她,跟她要了一些红豆。
他精通药理,苗成玉知道他要做什么,她选择成全他。
没过几日,钟离厄的棺椁就被遣送回京。这场灾痛的承受者,就只剩下姜月寒一个人。
看着眼前有自弃之意的女子,苗成玉深感责任重大,这个秘密她守的胆战心惊,只能不断鼓励:“陛下在边疆那么久都能挨过来,只要再坚持一下,臣用补药辅佐,很快就…”
“成玉。”姜月寒抬眼看她,此刻笑意融融,徐徐道:“回京不一样。”
“回京后…”我才知道这梦有多美…
姜月寒没说下去,颔首弯了眉眼,像情窦初开的孩子,小心的藏起秘密。
她中了毒是秘密,她心里藏着沈辞也是秘密,这两个秘密碰到一起,竟如此美妙。
她只需要吃一点药,就能梦到终南山,再吃一点就能看到沈辞在眼前,再一点,他就能对她笑了…
这怎么忍得住呢?反正她忍不住,她开始理解那些倾家荡产也要吃的人,她们是不是都有妄念?
“陛下!你醒醒!”苗成玉惊恐的去摇她,姜月寒的眼神,那种快要妥协的表情,和她幼时见过的那些人一模一样。
如果就此沉沦,她就会日渐消瘦,浑浑噩噩,终日嗜睡,最后只剩一副骨架,不知哪口气断了,人就没了。
“朕累了,你退吧。”姜月寒翻身上床,拿被子把自己蒙起来,不再出声。
她自称为朕,苗成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安静退下,到殿外抓耳挠腮。她到底该不该把这事告诉谁?一国之主染了寒食散,这么大的事,她实在是担不起了啊!
因为万邦来朝,这几天京城布置的格外热闹,宵禁也撤了。
姜月寒没遭住柳随笙的央求,最后同意一起出门看灯。
此时街上人潮熙攘,她淡淡的看着,丝毫没有这是她的国,欣欣向荣为之欣慰的快感,只求赶快结束好回宫休息。
唐歌和柳随笙走在前面。
那小师兄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从小不是关在侯府绣花,就是在终南山练武,像这样出来玩的机会少之又少。
珍惜吧,姜月寒想着,等你美人计成,一朝做了唐家柳氏,出来的机会就更少了。
季丛和霜花跟在身后,霜花纵然看不见了,也喜欢这热热闹闹的烟火气,一张小脸被灯火映照的粉扑扑的。
前面一对,后面一对,落单的就她一个。
那点孤独的念头才萌芽,一直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忽然放慢脚步到了她身边,伸手递过来两根糖人。
一根捏的是个蓝衣散发的男人,一根捏的是个红布袄子的娃娃,意思叫她选一个。
姜月寒眼神只停留了一瞬,脚步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