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
个馒头,精神起来,“我来替姑娘发。”
何夕正要把位子让与她,突然她眼尖地瞅见一刻钟前来领过稀粥的几个精壮男子,此时稀稀落落杂在队伍中又来了。这十几人看上去可不像饥荒中的灾民。
何夕怒上心头,指出其中一人,朗声问他:“我记得你,你一刻钟之前来过。”
那男人一竖眉:“几时来过?你这小丫头莫要生事!”他想是把斗笠中的何夕当作大户人家使女来看待了。只是他粗声哑气,举止鲁莽,何夕心下更生气。这么多还没有吃上饭的老人孩子,一个壮劳力反倒贪心不足!
“我没记错。”何夕本就不是会让步的性子,一挥袖子,丝毫不避,“还有许多人没领到,你定是插队进来的。”
“胡说!你几只眼睛看到我插队的?”队伍里间杂的人稀稀疏疏响应道,那些被插队的,不过是些老弱,哪里敢多半句嘴?
奇怪,何夕发现那些男子装束都大差不差,似乎不是灾民,心下闪过疑惑,但来不及多想,她还是大声说道:“要多领也可以,站一边儿去,这些人都发完了,自然轮到你们。”
“少说这些!多了的,哪个不是被你们那当官的昧了去?”说到此处,响应这男子的人倒多起来。
“放肆!这是姑娘施恩的粥棚,又不欠你们的!”疏桐丢开手里的大勺,快言快语地一嗓子。
“我们也要领那一袋米!”他说着胳膊就往这边伸来,几乎要够到何夕的衣带。
疏桐见状,赶忙双手护着何夕,皱起眉头高声道:“什么刁民?敢来脏了姑娘的衣裳!那米是给妇人和孩子的!来人!来人——”
何夕这才惊觉自己今日的疏忽,因为府内核算,一阵忙乱,今日带出城的仆役只有寥寥几个。
她忙伸手拉住疏桐,低声快道:“罢了,给他们。”
可这时,事态已近失控,在那几个男子的高声呼喊怂恿下,那些前来领粥的人个个人心浮动起来。因为大家都腹中饥饿,还有些人连一口都没吃上,在后面踮脚眺望,见前面乱起来,心下更是着急,唯恐把自己的份儿抢了去,前边一伸手,后面就使劲儿往前拱。
“轰”的一声,粥棚前拦人的竹栅被人群推倒。
团团人哇哇乱叫起来。
何夕两眼一黑,只感觉抱住自己的疏桐往自己身上一倒,将自己压倒在地,不好,不好。
何夕挣扎着从泥地里坐起来,她顾不得自己掉落的斗笠,也暂时没想到脸上并无遮挡,只是四下扫看疏桐的踪迹,叫着疏桐的名字,她一面着急一面勉强站了起来。
她突然看到疏桐,那人群里浑水摸鱼两个男子正抢了她去,剥着衣裳,疏桐一壁乱叫着。
众人忙着抢粥抢馒头,几个年老的仆役被打翻在地,踩得口吐鲜血。
何夕一眼瞥见粥棚里蒸馒头的两个妇人躲在桌子底下瑟瑟缩缩,她一把将其中一个扯出来,冲她大喊:“喊人去,喊人去呀!”
她摇晃着那老妇人的肩膀,感觉立马就能给她摇散架。
何夕将那老妇人从后面一把推走,又向案上抄起擀面杖,冲向疏桐那边,疏桐已经挣扎得快没有力气。
那杖又长又重,她拖着打向一个男人的后脑勺,喊道:“你是哪个庄上的佃户?”
那人一吃打,头昏脑胀直起身来,疏桐哭着,被另一个男子拧了手臂,挣脱不开,那男子扭头一看何夕,笑开了,见四周无人注意他们,面目狰狞地一把抓住何夕的擀面杖,抢过来反手一杖,劈在何夕脚踝处。
何夕尖声一叫,跌倒在地。
听见姑娘的声音,几个受轻伤的仆役就要挤过来帮忙,但人群纷乱,况那二人也有十多个同伙,一齐挤向粥棚去。
何夕惊慌失措。
那男人把手里擀面杖往脑后一丢,就上手抓住何夕的脚脖子,何夕拼命往后缩着,那人使劲拽她,越拽越近,眼看就抓住了何夕的衣袖,她奋力一挣,肩袖处撕裂开来,露出玉色的一只手臂。
另一个男子见了,也不拧疏桐了,连滚带爬过来,就要撕她身上的衣裳,何夕眼睁睁看疏桐被一个仆役搭起胳膊,拖进人群,她听见疏桐高声叫着姑娘,然后闭气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