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二)
我瞎了眼。”谢悠寻冷嘲,“珵连公主虽说对你有情,可也并非骄横之人,你若与她明说,她自不会纠缠。明明是你舍不得她的仰慕和利用价值,却还要推与她身上,甚至拿她公主身份说事,旁人听了去还当她珵连公主仗势欺人。陈去仪,你可真够恶心的。”
晏扶余双手环胸听着谢悠寻毫不留情的骂陈去仪,“这谢家姑娘倒是不错,就是眼神跟湫湫一样不太好。”
湫湫心仪陈家那个庶长子这事她知道,当时便着人去细查,结果得知了不少事,但出于一些考量,她一直未曾告知湫湫,如今看来,时候到了。
后面他们再说什么,晏扶余没有兴趣,她便往回走边道:“上元佳节是个好日子,给华家姑娘递个帖子,就说陈家长子相邀,她会明白的。”
身后黑暗处传来一道清冷男声:“是。”
.
两个人回去时正好到了教坊司舞姬上来献舞,晏扶余坐下,问一旁的岑贵妃,“我走后可有谁离开?”
岑贵妃道:“贺夙沙离开过,在你之前回来的。”说完又问道:“遇上事了?”
晏扶余刚要回答,底下忽然有两名舞姬袖中均落出一把匕首朝此处刺来,一人对她一人对贺岁湫。
“有刺客!护驾!”
“湫湫躲开!”
“……”
席间一时间混乱无比。
贺岁湮猛然站起身,手撑着桌子越过周遭,一把扯过贺岁湫的同时抬腿踢在舞姬的手腕,那人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方向正是晏扶余。
“少主——”
贺岁湮朝那边看去,只见匕首横穿晏扶余的小臂,杯中的酒水染了红色。
晏扶余在舞姬刺过来时,下意识抬手去摸腰后的短刀,却摸了个空,而后反应过来今日宫宴,任何人不得携武器入内,她厌烦每次拆卸,便干脆将其放在了瑄睢宫。
此刻眼见着那人速度极快地掠来,侧方还有一把匕首袭来,但她因着伤势未好,反击速度跟不上,在阿笙替她打掉侧方的匕首后,她只能抬起手臂抵挡眼前的舞姬。
感受到胳膊传来的疼痛,她心情差极,眼中的烦躁和杀意几乎溢出来,她抬脚踢翻面前的桌案,逼迫舞姬松手,随即她不管不顾的反手拔出匕首,跟着一个旋身,匕首划过舞姬的脖颈。
那人直直的倒在了她眼前。
本来混乱的秩序被这一变故惊到,一时间竟静止了下来。
贺夙沙看着晏扶余这干脆利落的一刀略一挑眉。
当初在平成外的悬崖上,他见识过晏扶余的身手,知道她武功极高,也知道这人心狠手辣,但是这一幕依旧让他惊讶。
先不说晏扶余毫不犹豫用手臂挡刀,就说她直接拔出来那下,便没几个人能做到,更没几个人能一声不吭。
他望着还在滴血的匕首,意识到这个人比自己还要狠绝。
此次宫宴来的女眷颇多,多数人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沉寂之后爆发的是更大的嘈杂声。
肃帝望着底下众人皱眉,平德见状,手中拂尘一荡,便要开口,肃帝却抬手阻止了他,随即唤来了骁龙卫首领钺珩和锦衣卫副指挥使唐鸣坷。
钺珩和唐鸣坷单膝跪地行礼,“拜见陛下。”
“严查此事。”肃帝坐于主位,又对身侧的平德吩咐,“去请太医来。”
“是。”
晏扶余没去管肃帝下了何命令,而是看向站在贺岁湫身侧的贺岁湮。
见贺岁湫要过来,晏扶余轻轻摇头。
忽然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贺夙沙,她抬眼对视过去。
贺夙沙朝她微微一笑,目光转而落在晏扶余还在流血的伤口上,对着她做了个口型,“真惨。”
晏扶余眉眼间一片冰凉,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忽然她想到什么,对着贺夙沙勾起嘴角,接着转身对肃帝微微欠身,“陛下,此次宫宴护卫一事由南荣王从旁协助安排的,竟然出了如此大的纰漏。”
贺夙沙看晏扶余的表情就知道她要挑事,果然如此。
阿笙拿着随身带的一点纱布正在给晏扶余止血,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晏扶余。
肃帝:“夙沙你可有想说的?”
贺夙沙道:“禀父皇,护卫一事确是儿臣安排,然舞姬是教坊司所派,由太常寺安排,儿臣可无权过问。”
说到最后一句,他带了些自嘲。
在座的都听出来他这话中对太常寺的不满。
肃帝瞥了一眼安稳不动的贺昼津,问道:“此话何讲?”
“儿臣为防出纰漏曾向太常寺要过舞姬身份的卷宗,然太常寺卿以儿臣职权不足为由驳回。”贺夙沙说:“儿臣递了折子,并未得到批复。”
肃帝沉了脸,“何时递的折子?”
“五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