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动
走边聊天,“晏姐姐,你同二皇兄做了什么交易,他竟然让秦相涉险。”
晏扶余也不在意周遭是否有人听,直接明明白白的说给贺岁湫听。
“不算交易,只是利益达成一致罢了。”
刑部的地位摆在那里,谁都不愿旁人占了去。
皇后在暄睢宫安排了人,她便利用这人将话传去了皇后宫里。
而她同贺月深交手数次,互相多少了解点,所以贺月深必然知道若无她的授意,暄睢宫的消息不会轻易传出去。
贺岁湫好奇,“可是你怎么确定他一定按照你所想来做?”
晏扶余拢了拢衣领的位置,“就算不这样想也无妨。”
“宫女传过去的消息是我要推韩启生,他首先会怀疑韩启生的纯臣身份,那么他只有两个选择。一认为韩启生是我的人,所以会阻止他坐上刑部尚书的位子,最保险的法子是自己也推,二不确定韩启生是谁的人,也不确定我是否真的会推韩启生,所以为了保证肃帝不会任用他,依旧只能自己这方举荐。”
贺月深的人举荐韩启生,肃帝为了保三司主位是只忠于朝廷的,必然不会同意,韩启生这步棋于他身后之人便废了。
“你为何要告诉父皇韩启生的身份?”这一点贺岁湫最不明白,他们这样暗中交易是最保险的,便是牵扯利益也是在双方控制内,可若是让肃帝参与进来,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控。
“这一步啊……”晏扶余望着落在身侧的雪,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我也不知。”
如湫湫所说,这一切本可以悄无声息,她本可以示意秋涯生在贺月深的人表态以后再斟酌推还是退,这一切甚至可以与她完全没有干系,甚至能够让贺昼津与贺月深对上,可她没有。
她故意让人推韩启生,与二皇子一起推,让肃帝对韩启生纯臣的身份产生疑虑,只要肃帝怀疑,那么以骁龙卫的能耐,定然能查到蛛丝马迹,如此便是相当于直接告知了肃帝韩启生的身份。
贺岁湫沉默片刻后说:“晏姐姐,晏家的血脉大抵如此。”
“嗯?”晏扶余看向贺岁湫。
“不负天下人。”
晏扶余一怔,随即轻笑,“怎么老气横秋的。”
贺岁湫莞尔一笑,她穿着半见带兔绒边的夹袄,外面系了米汤娇的斗篷,整个人显得俏皮,“实话实说罢了。”
两人说着笑,经过了青梅园,却在拐角后迎面遇上了贺夙沙。
他撑着一把青竹纸伞,雪落在上面,倒是少了些风流,多了丝清隽。
晏扶余停下脚步没有出声,贺岁湫因着此前计划失败一事也不想假惺惺的同贺夙沙寒暄。
可三人相遇的位置委实有些尴尬,正巧是迎面对上,一时间谁都没有让步。
跟在三人身后侍候的人低眉敛目,大气不敢出。
恰在此时,大公主与四皇子从远处一道走来。
贺蕴溪今日穿着一身无心绿滚青骊边的直裾,外套远山黛氅衣,在雪地里极为端庄。
几人欠身给大公主行礼。
她不参与几方势力的争夺,甚至因为温婉的性子,对几个弟弟和妹妹都还不错,众人还是很尊重她。
“湫湫今日很是灵动俏皮。”贺蕴溪先是笑着对贺岁湫夸扬了一番。
湫湫眨眨眼,“皇姐最好看。”
“嘴巴还是这样甜。”说着贺蕴溪又看向贺夙沙与晏扶余,“你们两人伤势都还未好全,怎么能站在这里受冻?”
晏扶余此刻已经敛了浑身的锋芒,她道:“碰上了,谁也不相让,便僵持在这了。”
她虽对贺蕴溪没有敌意,但也不想走近了惹人猜忌,这对谁都不好。
“珵景公主都能在大冷天散步了,想来是好的差不多了,站上片刻不打紧。”贺夙沙姿态甚是随意。
晏扶余身边的医女救了阿嫂,他们之间两清了,他不会再琢磨着报复晏扶余,但只要一想到崖底艰难求生的日子,他就浑身冒火。
当年在西陵时,因为部下背叛,他被戎国的人困在沼泽之地都没有这样狼狈。
“好了,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跟孩子闹别扭一样。”贺蕴溪看了两人一眼,眼底溢出些许笑意,“这样冷的天,你们俩还是要注意身子,寒气侵体可不是闹着玩的。”
“今日正好请了戏班子在戏揽阁唱戏,你们二人也同我与岁湮一道过去凑个热闹吧。”
二人都知道这是贺蕴溪给他们的台阶,于是乖巧应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