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贵妃
贺岁湮从头到尾都未曾说一句话。
倒是贺夙沙主动提到了他,“四哥今日怎么能出府了?”
肃帝不仅搁置了封王一事,甚至将人禁足,那日选妃宴还是皇后同肃帝求了恩典,他才能来,但之后便又禁足在四皇子府,算算日子还不到解禁的时候。
贺岁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太想说话,但见贺蕴溪也在看着他,便木着脸冷淡出声:“快除夕了,父皇恩典。”
贺夙沙乐了,调侃道:“父皇这是要给你搭戏台子了啊。”
众几人都能听懂话中意思,除夕夜宴必然不太平,如今特意解了四皇子的禁足,那么届时恐怕多少会与他有所牵扯。
贺岁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贺岁湫蹦跳着到贺岁湮身侧,看着贺夙沙认真的说:“五哥,你这样说不对。”
贺夙沙吊儿郎当地笑着。
“从你回到京都之时起,你才是父皇戏折子中的主角。”
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从你回来,你才是最大的戏台之上的猴子。
可谓是毫不留情了。
晏扶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贺岁湮嘴角微勾,笑得并不明显。
贺蕴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打圆场。
贺夙沙依旧含笑,像是毫不在意她话中的机锋,“你错了,有你晏姐姐在,谁敢争锋。”
晏扶余懒洋洋地睨了他一眼,“你确实不配。”
贺夙沙眼睛微眯,刚想反唇相讥,贺蕴溪笑着开了口,“好了,在外面,也不怕被人听了去笑话。”
“夙沙你比扶余和湫湫大一些,便退一步让着二人,扶余、湫湫,你们二人岁数小些,得恭敬些。”
三两句话,便将此事拨拢了过去。
晏扶余一直知道大公主贺蕴溪温厚淑仪,而且能在相府那样的狼窝站稳脚跟不简单,但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她平衡两方的能力。
贺夙沙本也只是随口而说,随性而为,虽然以他的性子定然要把这场嘴仗打到上风,但此时贺蕴溪发话了,他还是很敬重这位长姐的,便也息了声。
晏扶余占了上风,好心情的勾着嘴角。
贺岁湮见状,眉眼间倒没有刚才那样紧绷了。
戏揽阁离着青梅园并不远,几人说话的功夫便也到了。
在外面甚至能隐隐听到里面的唱戏声。
门口的守卫见来了人,行了礼后开门。
里头的人听见敞门的声响,也没有任何动作。
“啊,是岑娘娘。”只一个背影贺岁湫也能认出来是谁,她小声道:“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晏扶余见到岑贵妃略有些愣怔,脸上轻快的表情也早已消失,但她很快敛了神情,同湫湫咬耳朵,“你猜咱们现在立刻走人,岑娘娘能不能立刻出来逮我们?”
贺岁湫苦了脸。
“你们二人说什么呢?我也想听听。”岑贵妃侧头看过去。
她一身紫色宫装,发髻上带着步摇,不同于皇后的严肃端庄,她是温柔中带着些许病气,一眼便能看出来是世家娇养出来的贵女。
“在说岑娘娘比以前更美了。”晏扶余笑着道。
她刻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像平常那样笑,但其实心底是不知所措的。
“扶余与湫湫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您。”贺蕴溪带着几人走上前去。
贺夙沙在一旁看的稀奇。晏扶余这样嚣张,不高兴时连肃帝都能不给面子的人竟然这样怕岑贵妃。
岑贵妃笑意清浅,“阿溪此言差矣,一个两个的不服管教,更是自向陛下请命,想要离开澜粹宫,那哪里是怕。”
澜粹宫正是她住的地方。
当年肃帝将晏扶余与晏扶疏送来她的宫中教养,后来晏扶余又自己带回来一个,她养着三个小孩,从前的清净一去不复返。
不过偌大的澜粹宫也有了人气,表面上看是她给了三个人庇护,其实三个孩子也给了陪伴。
但是这一切都截止在了扶疏的意外亡故。
“好了,你们也别站在门口,过来坐。”岑贵妃看着二人脸上的表情,心情大好。
晏扶余同几人走过去,刚要在离岑贵妃最远的位置坐下,便听见岑贵妃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扶余,坐那么远做甚,来我身旁。正好瞧瞧你的伤。”
晏扶余一听岑贵妃提到伤,脸上的笑意僵住,她低声道:“是。”
一靠近便闻到岑贵妃身上的药香,晏扶余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从前与扶疏刚到澜粹宫时,一踏进去便闻到了药香,她虽不爱喝药,却很喜欢岑贵妃身上清淡的药香,加上这位娘娘虽然有些病弱却实在优雅美丽,她一下子便心生好感。可渐渐地,她发觉这位娘娘跟别的长辈不太一样,不过待她和弟弟很好。
她们姐弟二人在宫中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