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入了第五道量场。

只见一鹤发老人飞身而来，双掌接连击出，那三道气流还未靠近青年就已被化解九成。褚悯枫轻轻“呀”了一声，满脸都是意外之色。

三圣更是惊诧，那回流猛地弹来，虽已只剩半成不到的劲力，却也让他三人连退几步才稳下身子。

青年猛地收掌，站得很稳，随后蹙眉打量着横空杀出的世外高人。

令狐飞更是气馁，他不待调息稳妥，急声质问道：“你又是何来路？莫要阻拦我收拾这目中无人的贼小子！”

青年闻言大笑，不屑道：“你三人内功远没练到家，雕虫小技还能伤我不成？”

此话更是叫台上三人恼怒异常。

眼看局势又要生变，那老人忙开口对青年道：“年轻人，你已胜过他们许多，得饶人处且饶人。”

青年只稍稍微笑，却不答话，似乎还在揣测老人的身份。

三圣听他此言自然不服，当下又要反驳，不料老人转过身，对三人道：“列位侠士既出自名门，又已过招有了胜负，为何不愿就此认下？武林之中奇才辈出，技不如人实乃常事，又何须因这虚无缥缈之名声连累同门。”

这一番话倒是直接将三人心底的算盘给翻了出来。他们三人对视而看，皆闭口不言，自然不好再作狡辩。

老人见他们虽贪图虚名，但到底也是讲理的聪明人，由此微微一笑，又看着青年道：“年轻人，你虽识奇学，却不可恃才傲物。你若非要讨教武艺，也该懂些规矩。”

哪知他却大笑道：“我闻说中原有此三圣，特从关外赶到临安府讨教一二，原先还以为是多么厉害的高人，谁料他们如此不堪一击？我看你身手不俗，择日不如撞日，要么咱们今天也比试一番！”

老人抚须摇头道：“你这身武功，是否有个名字叫‘灵犀神功’？此法极为神妙，讲究一招借力打力，不仅能效仿各派武学招式，更能将之还施于身，学成之后威力无比。”

青年本还一脸狂傲之姿，不等老人说完已微微变了神色。他剑眉一蹙，忙问道：“你是何人？”

老人不答，只低声道：“我还知晓你已练得此决三重境，虽未能领悟‘还施彼身’之道法，但只凭‘借力打力’一式已鲜少敌手。你且答我，你到底源自何门何派，尊师姓甚名谁？”

青年心下惊乱，此人非但认出他的武学招式，更能看出他修为境界，只是他与老人素未谋面，二人之间又有何渊源？

他面上不表，言语却已没有初时无礼，只道：“我乃小无相峰灵教左使萧景容，师承本教圣女仙姑，难不成尊上与我灵教曾有渊源？”

待他这番话落，场下众人皆是议论不绝。莫从斐更是怒声喝道：“你果真是魔教头子！”

须知武林自有五宗十派廿六门，此为正统之流，行的是仗义之事，所为自然是惩奸除恶。

除此之外，更有不屑与所谓世家混为一谈的高人，又或是那些不愿被俗世条条框框规限的潇洒豪客，此流亦正。亦邪，绝非正派所接受。

灵教因在关外穆白山，本就鲜少来往中原，江湖又有流传此教徒众杀人如麻，善恶不分，而教中弟子稍有忤逆也是满门血案。由是灵教更被中原正统所不齿，更有不少高门称其为邪道之最。

萧景容听他出言不逊，却丝毫不怒，自是认下了“魔教”身份。

他轻蔑一笑，对着三圣道：“你们若觉得输了比试无颜回师门，不若随我上山加入灵教。你三人既爱自封‘圣尊’，我便赏你们作灵教三圣护法，便是猪圣、狗圣、熊圣三席，如此可好？”

此番调侃惹得三人气血翻飞，说话间又要动手。

而那白发老人的面上却展露半分失望神色，他沉吟许久，嘴里还喃喃道：“不对，不对。”

萧景容顾不及理会三圣叫骂，蹙眉不解地望着老人，又听他道：“我从没到过关外，自然与贵教没有来往。只是此功关乎我一位至交，我须得亲自查明。”

说话间，他已飞身欲走，萧景容不及阻拦，心中暗道此人轻功绝非自己能比，如此追去也不过一场空。

遥遥又听老人言语：“你已学有所成，切记万不可再贪练此决。如此与你有害无益，遗祸无穷。”

此内功比之萧景容的空谷传音又更厉害许多，直教在场众人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