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怀州血案7

“怎么样，去过澶州了吧？”

“是。”连姝点点头，从桌上搁着的包袱里，取出一封书信和一个锦盒恭敬地递交师父。

云悄然扫了眼连姝手上之物，目光只是略扫了眼那封书信，便径自落在了一旁貌不惊人的锦盒上。

这锦盒有什么不同吗？

连姝不由随着师父的眼神望向自己手中的那个花梨木锦盒。单材质来说，这锦盒不若紫檀木贵重；就雕工而言，素净地几乎没什么雕工可提，不，准确来说，连姝曾在盒子的暗处摸到过.....祥云。哦，好像，是三朵。

祥云？难道.......

连姝立时意识到什么，抬头时，师父云悄然已拿了锦盒，将其打开。

笑意几乎是在锦盒开启的一瞬间便蔓延上了云悄然的脸庞，莫名地，连姝觉得师父这笑里隐着难以言明的疯狂与盼望。她不懂为什么自己忽然被师父看过来的眼神惊颤到，但心中却陡然在云悄然的注视下坐立不安起来。

“刘府给的？”

“是！”

云悄然抿了抿唇，嘱咐道，“那你好生收着！”说着，将锦盒连同内里的佩玉一并推给了连姝。

“师父，您误会了！”说着连姝将锦盒重又推向师父，郑重道，“徒儿今日来叨扰师父，实是有事相求。澶州一行，徒儿觉得事有蹊跷，想请师父出面退却刘府的......”

“不行！”不待连姝后头的话说完，云悄然便坚决地打断了她，语气中分明还显露出不悦来。“此事休要再提！”

“徒儿尚未说完，师父为何却要拒了姝儿？”连姝半是委屈半是疑惑道。

“知徒莫若师。你可是想让为师出面退了刘府的亲？那么，你听好了，连姝，这是不可能的事！”云悄然指着桌上的锦盒，缓缓笑道，“且不说，你已经收了刘府给的定情信物——云水瑶；便单是你私学了他刘府不传之秘《青云术》，且还不甚将其遗失的份儿上，师父便爱莫能助。何况，也是为师理亏在先，断不能去帮你这个忙！”

“定情信物？不传之秘？”连姝只觉得师父的话在她头顶惊雷乍响。“所以，师父您早知道这些？!那您当年将书带给我......还有此番遣我去澶州......”

“我说过，那本书是个意外，是当时给你的书册里错夹了。何况，为师哪里能料想到，你一个小丫头竟然学会了那么晦涩难懂的书籍，还将它给遗失了。”云悄然不紧不慢地述说着，“今次催着你归来，除却让你与家人团圆外，也是为了此事。本以为，教你换个说辞，刘府会看在我的面子上轻责你一些，却是不曾料到，竟是与你结了姻亲。不过这样也好，嫁入刘府，他家的不传之秘倒也不算有失。何况，我听闻，这刘府的小郎君，是个不可多得的翩翩君子。”

“可是师父你明知道......！”

“没有什么可是，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我想，姝儿你应该更了解这句话的意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云悄然扫了眼窗外的竹林，那处的树影婆娑了小一阵儿了，一抹火光正透过夜色显现出来。

连姝亦闻声看向那处，她知道有些人终还是来了！只是，此刻的心情却愈发地沉重了。

“师父！”连姝收回视线，手掌开了又握，握了又开，终是忍不住抬头望向面前的云悄然，郑重起身问道，“当年，您可是见了莫白？”

“啪”，一记耳光狠狠地甩到了连姝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红色的指痕伴随着阵阵刺痛感，在她白皙的脸庞上立时如藤蔓生长般蔓延开来。

“大胆，是谁给你的勇气来质疑你师父？！你可是觉得我会同他的消失有关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罢了，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再者退一步说，便是我当年故意拆散你们，我又能图些什么？”云悄然颇为傲气地说完话，甩了甩衣袖，瞥了眼垂头黯然神伤的连姝，叹了口气，“姝儿，缘分缘分，讲究的是有缘有分，有些人同你没有缘分，你再强求也没有用。那个叫莫白的年轻人，若是真的喜欢你，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离开？！你找了他这些年，他若是想出现，早就该出现了。除非，他不想出现；或者，他根本不想出现在你面前。”

连姝闻言踉跄地退后了两步，心中的某种想法因为师父的这几句话而膨胀开来，颤动了她初初的信念。

“除非，他不想出现；或者，他根本不想出现在你面前。”连姝脑袋里，嗡嗡嗡地回荡着云悄然的话。

“他的消失，真的是因为不想出现在我面前吗？可......那又是为什么？是嫌我烦吗？不！他从未表现过。嫌我丑？可他从未介意过。这许多年来的相处，我的感觉不可能出错！！”连姝喃喃自语，似在辩解，但更多又似在自己安慰自己。

“若是做普通朋友，你什么样子自然无所谓。”旁坐着的云悄然慢悠悠地掀了掀杯盖，吐字分明道，“但若是你对他的心思被他知晓，你说以你的条件，他会不会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