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舍
苏长白给夏羽霓渡去了真气,然而她却依然一动不动,死死闭着眼,脸色一片灰白,看着倒像极了那尊梦神石雕。来看的御医只说她是脉象浮缓、心气虚弱,又被真神附了体,妖身便不堪承受。再问要多久醒来,他却只摇了摇头,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御医没有给妖类看过病,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气脉实在诡异,虚弱,还紊乱得很。这要是按常人来看,恐怕是命不久矣。
玲珑似乎看出他的疑惑,主动伸出手腕叫他把脉,“我也是妖,你给我把一把,看我跟她有什么不同?”
御医愣了一瞬,显然没料到这里还有只妖。又看看在场的三位仙长,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何会混到一块。自古神仙与妖魔不都不共戴天么?
但碍于一个凡人的身份,他终于还是有模有样地把起了“妖脉”。这一把不要紧,居然发现她跟常人也无甚区别,只是气血更燥热一些。若不是早知她是妖,也不能发觉其中异常。只说:“姑娘脉象略燥,除此之外还是很健康的。”
玲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接着又有一只手递到了他面前,筋骨分明,指节匀长。苏长白道:“能否也把一把我的?”温和有礼的声音,却清晰冷然,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御医不敢拒绝,也给这位传说中的天降紫微星把起了脉,诚惶诚恐,片刻便道:“仙长身体健壮,只是心脉有些郁结,许是情绪不舒,多看开些就好。”
他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却发觉众人脸色异样。于是看看苏长白,又看看床上半死不活的那位,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免暗自叹了一声。
“那人、妖、仙之间,气脉可有不同?”苏长白问。
御医皱眉游疑片刻,终于喃喃道:“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那这躺着的这位,可不就病入膏肓?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对着这几号人物,他实在说不出“节哀顺变”四字,只好话锋一转:“我实在医术有限,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众人听出委婉语气,也不再吭声,气氛冰至零点。御医轻叹一声,捡起桌上那未动过的医药包,朝他们欠身行礼,转身就走。然而又被人攥住了胳膊,听见那妖说:“那您可还有什么法子,能叫她好转一些?”
他思忖好一会儿,应付道:“人食五谷为生,我也不知夏小姐应吃什么,不过我知道一物,对凡人很管用,叫谷尖米,指的是谷堆最尖上的那颗大米。它承众多谷气,受日月精华,最能养人精气。只是这谷尖米甚是稀少,就连御药房也库存无多……”
“那如何服用?”玲珑再问。
“像寻常那样煮熟便可。”御医回答。
一谷堆才得一颗米,那一碗饭得需要多少谷堆?这几个不食人间米黍的,自然对此没什么概念,但也知道来之不易。
“那就有劳御医拿来吧。”苏长白直接。
御医不敢怠慢,只好答应。少君有嘱要尽力医治夏小姐,他当然不敢违抗。只是,这到底死马当活马医了。
几刻过后,一名年轻宫女呈上一个小纸包。只有巴掌大小,重量很轻,里面便是他们要的谷尖米。众人向御医道了谢,这才肯将人放走。
本来他们还要在皇宫停住一段时日,将那梦神石雕查清后才离开。却没想一夜过去,苏长白和夏羽霓两人已提早解决。还将神像连同那青铜门炸了个稀烂,啥也不剩,想查也无处可查。
最终只能从国师的话语里探出些事儿来。据说那梦神石雕是在七年前被一商人提起,最后又辗转送至宫里的。而那青铜门也来得很莫名,是忽然有一天凭空出现的,且上面还施了密钥,此后这门一关就是七年。直到几日前,那七曜逆转阵开启,他才发觉青铜门被莫名打开了。
若没猜错,七年前设下此门的,以及几日前将它打开的,应就是同一人。
而苏长白和夏羽霓昨夜碰到的密钥,其实是国师后来设上去的。那么也就是说,除了国师外,原本能打开青铜门的,应只有那神秘人,除非他还有血亲。
而夏羽霓能用法心钥打开此门,也许就是因为碰到了那神秘人留下的血。只是,那神秘人究竟为何有如此大的本事,既能凭空生出一扇青铜门,还能作出七曜逆转阵?不是说,只有梦神本人才能做出这七曜逆转阵吗?
而那石雕的梦神既舍身就义,且神躯又被封印,就不会,也无法做出此阵。难道,梦神不止一个,那神秘人也是?不管怎样,破阵一事都太过顺利,像是始作俑者故意露出马脚,好引夏羽霓上钩。
总之,皇宫已无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但架不住少君款待,于是众人吃过午饭才启程回苏家。
玲珑问苏长白:“小羽受伤这么严重,苏家有天池,仙气极盛,你们将她带回去,恐怕更难好起来,不如还是带她回家?反正就在咸宁外,离你们苏家也不过百十里,逃不出你们掌心,而且有我照看,还能好得快些。”
确实,她若呆在苏家,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