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舍
去仙气压制不说,还可能被苏向晚坑害。他要事众多,哪怕有游卿延和薛腾看守,也总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况且还男女有别。苏家离京畿不远,他又给她做了记号,若发生什么紧要事,他也能较快抵达。
他只是有些担心玲珑。不过她虽来历不明,但看出到底还是护着她的。思忖片刻,他终于点头答应:“也好,那就有劳你了。”
玲珑笑得有些奇怪:“哪里话,我照顾她本就是应该的。倒是这几日有劳你费心,处处护着她,否则她这小身板怕是要一命呜呼了。”
苏长白笑道:“你有所不知,其实我跟她很早便认识了,她算是我的一个……故友。”
众人立时眼睛都瞪大了,一副侧耳恭听的架势。
玲珑却微微眯起了眼,重复了一声“故友?”一脸不信,哪有故友是半夜私会的关系?努努嘴又问:“那你们昨夜是……叙旧去了?”
苏长白怔了一下:“我们在……商议梦神之事。”他说的也确实不错,只不过掐头去尾。
“我不信,小羽就不是那样的人,她怕死的很!”玲珑毫不客气,又朝床上躺着的夏羽霓觑了一眼。她若是听到,估计会气得从床上跳起来,奈何现在一动不动。
薛腾与游卿延还是极其罕见地,看出他们大师兄脸上明晃晃的难堪。就连薛腾这样心大漏风的人,也都察觉出他与夏羽霓之间有些不一样。反正,定不能算清清白白。
“玲珑姐姐,我们大师兄其实……”薛腾一时没憋住冒了个话头,但顾及苏长白冷刃般的目光,又将音量放小了:“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玲珑诧异两秒,脸上顿时起了愠色。好在薛腾会做人,一声“姐姐”叫得她五体通畅。几秒后她清了清嗓子,明里暗里地冲薛腾道:“你们这些小屁孩,一个两个真是胡闹!”
苏长白喉结上下滚动一下,眸光暗自偏到了夏羽霓身上,垂于身侧的手指蜷了一下。
见气氛不对,薛腾和游卿延忙出门打点去,片刻就招呼众人上了马车。
夏羽霓枕着玲珑的腿依然昏睡,马车不时颠簸一下,她却未有醒来的意思。玲珑探了探她的元神,发现已经微乎其微。那金蛇蜷成一团,一动不动,几乎没有活气。
又过了许久,那金蛇终于动了一下,却是从她身体里钻出来,一副蔫蔫的模样——那是灵魄离体。确切地来说,夏羽霓不算是妖,而是半人半妖,妖的那部分其实就是那条金蛇,它承载了她的灵魄。此时它抽离身体,便是要抛弃肉身,另寻活路。
玲珑着急,连忙将自身妖气灌入金蛇体内。数秒后,它才终于活了过来,又钻回夏羽霓的颈下。
“听说金蛇之身难能可见,为何她妖气会如此虚弱?”苏长白问。
“这金蛇之身确实是万年一见,但她不修行妖术,不吸食妖丹,也不吸人精气,所以这么多年过去,还只是个小妖而已,白瞎了这金蛇之身啊!”玲珑叹道,顿了顿又说:“这要不是看她有趣,当年差点就被我……”
苏长白幽幽地看着她。
“诶,这不是没被我吃掉嘛?”玲珑打笑。
苏长白无言看她,忽然不放心把她丢到玲珑身边。
又过了许久,马车行至一颠簸处,发出猛然一颤。夏羽霓受惊地咳了两声,无力地睁开眼。她眼睫本就漆黑,这下面色惨白,更衬得黑白分明,病气深重。一双眼空洞洞的,似还未还魂。见到对面的苏长白,她仿佛找到目标一般,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忽地坐起身来,向他走近,又俯下身来。
苏长白惊了一跳,忙抵住她的胳膊,问:“你做什么?”
她没答话,凤眼微睁,里边掺着欲望。妖气扑面而来。
玲珑只好解释:“她被我灌了妖气,这下还神志不清,应是在做些……妖喜欢做的事吧。”
“什么叫妖喜欢做的事?”苏长白呆眼。
“就是,行男女之事?”玲珑没好气道。
苏长白自认脸皮薄,只能一声不吭。他敲了下夏羽霓的后脑,将再次晕睡的她搂抱住了。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很安静,眼睫都没颤一下,如同一只栖息在岸的白鸽。洁白柔软的翅膀本该翱翔,此刻却停在他的手心。
他的心怦怦直跳,蓦地想起了她昨晚的言语,胸口开始烦闷起来,吞吐地问玲珑:“她之前,可有什么相好?”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也管不着吧。”玲珑瞥了他一眼,见他不语,又宽慰道:“你就不必担心这个了,这世上青年才俊多的是,况且喜欢她的从京城一头排到另一头,随便都能找个应付的。”
苏长白眉头更沉,胸口似有无数蚂蚁爬过,令他又痒又恼:“她要是不愿意呢?”
玲珑却道:“人都要死了,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苏仙长你说对吧?”
苏长白愣了两秒,左右不是,又闭嘴不答。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咸宁外的一片乡野里。这便是鹤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