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只身禀冤情 再续前忠成奇谈
“奴才知道。”
说罢恶狠狠踢了秀姑小腹一脚,“你这吃里扒外,没良心的狗奴才!说!谁指使你害娘娘的?”
下脚的地方极其阴狠,再多用半成力,怕是就废了。秀姑痛的想满地打滚,但还是死死咬着牙关,不肯低头。怒目瞪视华昭仪,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呸!她纵容外戚为非作歹,仗势欺人,勾结官府,残害百姓,罪大恶极,我这是为民除害!”
华昭仪不禁愣住,“你说什么?本宫一句都听不懂。你是疯了,还是找错人了?”
欲要细问,外头通传銮驾已到,小覃子只好先放开秀姑。
“爱妃!”
皇帝快步入内,上前抱住华昭仪细细查看,被血迹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爱妃怎么伤的如此严重?快,快去传太医!”
又回过头来,喝问殿内宫人,“刺客何在?”
小覃子重重推了秀姑一把,“回皇上,就是这个婢女。”
那宫女抬起头,被麻绳紧紧绑住,发髻半散,双目发红,仍能看出姿容非凡。虽然远远比不上华昭仪的绝色,也算白皙清秀,加之身软体柔,眉眼十分娇怯可怜,让朕实在无法将她跟穷凶极恶的刺客联系起来。
朕一眼就看中了她,然而碍于华昭仪在侧,不好表现出来,轻咳两声,尽量摆出公正的姿态,“你为何行刺昭仪?”
秀姑咬牙切齿的瞪着华昭仪,“她该死!”
“不得无礼。”朕怕她口无遮拦的吃亏,忙暗示她,“若有冤屈,速速讲来。若无冤屈,刺杀朕的爱妃,可是死罪难逃!”
秀姑这才跪好,艰难的绑缚着磕了两个头,用力之重,前额竟迸出鲜血,“皇上!奴婢确有冤情!奴婢的父亲被昭仪的舅父杀害,求告无门,才冒死入宫!”
“哦?”朕看了一眼华昭仪,见她满脸无辜,追问道,“细细说来。”
“奴婢的母亲去得早,家中只剩老父,与奴婢相依为命。去年中秋节前,奴婢随父亲上街采买点心水果,谁想竟遇到华昭仪的舅父柳员外。他见了奴婢,调戏几句,就要娶奴婢做妾,奴婢抵死不从,父亲也极力相护,斥责他强抢民女。谁知那畜生气急败坏,竟纵使家仆将父亲活活打死。奴婢趁乱逃脱,到官府击鼓鸣冤。府尹却不问青红皂白,说奴婢污蔑朝廷命官,将奴婢打了二十大板,去掉半条性命。既无证人证词,又不录口供,不清不白的收进大狱。幸好牢头是父亲的世交,以无名女尸换出奴婢,对府尹谎称奴婢已经自尽,才得以逃脱。。。”
秀姑边说边哭,很快就哭的喘不上气,眼泪混合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情状之惨,无人不生同情。
华昭仪此刻也想起去年收到的家书,在京做小官的二舅父醉酒误伤人命,难道说的竟是此事?可这哪里是误伤,灭人家门,是凌迟的死罪,简直要害苦她了。又想到最后摆平此事靠的是豫贵妃的娘家,万一全抖搂出来,连累到贵妃,以后要如何在后宫存身?顿时既急且愁,怕皇帝发现自己的异常,只能在袖内撕扯手帕,强作镇定。
朕发觉华昭仪不自在,也不理会她,安慰秀姑道,“你不要哭,有什么冤屈尽管说,若果然属实,朕必定替你做主。”
秀姑哭声稍缓,恨道,“父亲被打死,奴婢回到家,想要安葬父亲,却发现家也成了废墟。邻居说那柳员外一手遮天,让奴婢赶紧到外乡躲躲,否则再被他遇到,必不能活命。可奴婢一个弱女子,身无分文,又没有路引,能躲到哪里去呢?幸而上天见怜,遇到宫女采选,奴婢家世代清白,乃忠良之后,得以入选。奴婢一心为父亲报仇,才刺杀昭仪。那柳员外为非作歹,横行霸道,不过仗着华昭仪得宠。她死了,姚家自然败落,柳员外不过是个仗势的外戚,到时绝对没有好下场 。”
此话一出,华昭仪还没反应,朕就赶紧呵斥,“胡言乱语!朕岂是薄情之辈?”
就算是真的,她竟然当着华昭仪的面讲出来,真有股子愣劲。朕呵斥完她,马上转移话题,“你方才说,你家世代清白,是忠良之后?”
“不错。”提到先祖,秀姑微微昂起头,颇为骄傲,“照身贴为证,奴婢姓毕,乃定国公毕忠毅之后,父亲毕训才,是定国公第五代孙。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字虚言,即刻死于君前!”
婢女从她身上摸出腰牌和照身贴,捧给小圆子。小圆子检查片刻,交到朕面前细看,“皇上,确定无疑。”
“既是开国功臣之后,先解开绳子。”
朕先卖个人情,继而打起了小九九。
如今看来,秀姑的冤屈十有八九是真的。但华昭仪和姚家对朕尚有大用,暂时不能牵连到他们。至于秀姑,一则确为忠良之后,为她伸冤对朕的名声大有裨益。二则这绝对是姚家的大把柄,朕拿在手里,暂时放过,必令姚家感恩戴德。将来姚家万一不听话,还可以凭秀姑旧事重提,追责追罪。
最妙的是,秀姑让朕想起崔晶璐。崔氏之死给朕提了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