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旧处春已尽 同心异时暗痕深
小的墨点,“柔昭仪?”
“是。”小圆子偷偷看了一眼朕的脸色,才赶紧继续道,“太医说,昭仪娘娘是心火骤起,又外感寒邪,加上五内情志郁结,还有些积年的旧病作祟,病势极为沉重。。。而且,而且已经用了好几朵雪莲,仍不见丝毫作用。恐怕是。。。熬不过明年了。。。”
朕顺着方才那点墨痕,在陶务博调升官职的地方画了个准,“心火骤起,情志郁结。。。她已经知道严祯的事了?”
小圆子谨慎而为难的垂首,“这。。。以奴才愚见,昭仪娘娘不会那么糊涂。。。奴才只是可怜几位皇子公主。。。”
朕丢开那本奏折,转手翻开另外一本,“可怜?有这样不知收敛的母妃,才是真的可怜。”
小圆子微带惊诧的抬起头,“皇上的意思是。。。”
“她要是活的太久,朕的皇儿们恐怕连血脉都要受质疑。”
小圆子一点就通,赶紧拱手道,“是。”
朕斟酌片刻,又加上一句,“别太急。陶务博刚刚升迁,年关近处也不宜有白事。”
“奴才明白了。”
京城。
年关近前,是朝中勋贵大臣们走动最频繁的时节,尤其今年连出了几件大事,随之擢升了不少功臣新贵,更要加倍的殷勤来往,为各自的势力和平步青云的遥远愿望打好基础。因而天上的雪花才落到地面,就被滚滚车马连压带踩,全化成熙熙攘攘的污浊雪泥。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欢庆里,权贵们几乎是家家车马盈门,户户红绸满堂,染的整个都城都热闹而喜悦起来。
被处处耀眼的红光一照,将军府杳无人烟的高阶和触目凄凉的白绫白灯笼,就成了最不合时宜的冷静。
其实此次靖边的功劳和奖赏,几乎半数都流入了将军府,按理说应该最热闹才对。不巧就不巧在本该接受恭贺的夫妇二人,此刻正一个躺在棺材里,一个披麻戴孝的站在棺材前。
侍婢们在旁不住声的劝,“公主殿下,逝者已逝,您要节哀啊。”“您都两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了?”“殿下,将军的灵早就停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就算是冬日,再不下葬也会。。。”“公主殿下。。。”“。。。”
“呵。”
舞阳泥胎木偶般的苍白脸颊忽然裂开一丝冷笑,吓得叽叽喳喳的侍婢们统统噤声。她像是根本没听到方才那些劝告似的,慢慢走近那口棺材,去细细的看里面已经发青的尸体,“夫君,你听见了吗?他们叫我埋了你。”
她说着,还嫌不够似的,竟然伸出手去摸严祯冰凉而僵硬的脸,“我不信,我不信你会丢下我。你一定是在吓我,对不对?”
婢女们见势不妙,纷纷上前来拉扯舞阳,“公主殿下,您别这样。。。”“将军已经死了。。。”
舞阳却更发起疯来,死死别着棺口不撒手,“我错了!我再也不逼你了!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想和离也可以。。。呜。。。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依你。。。呜呜。。。”
还没等手忙脚乱的侍婢们去擦她的眼泪,舞阳又忽然停下了哭声,转而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严祯!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我是公主,是皇室血脉,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一笔勾销?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活着是我的人,死了是我的鬼!你别想抛开我!”
语罢不待婢女们反应,就猛一使力,挣脱了本就不重的束缚,向后退却两步。
婢女们面面相觑,都拿不准舞阳在玩什么把戏,一时愣在当场。
舞阳扬起势在必得的笑容,眼神死死盯住棺材包金的边角,‘嘭’的一声撞了上去。
“啊!!!公主!”
“公主!”
“。。。”
“舞阳妹妹!”
侍婢们混乱的惊叫中,忽然掺杂进一句格格不入的称呼。来者见侍婢们都回头看自己,不由气急的吼出声,“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公主扶进去,再宣几个好太医来!”
说着已经上前用手帕捂住舞阳血流如注的前额。
婢女们这才如梦初醒,有人帮忙止血,有人帮忙搀抱,七手八脚的将舞阳搬进寝房。
云阳侯夫人探过舞阳的鼻息,略松了口气,才回头斥责服侍舞阳的四个贴身侍婢,“你们还不赶紧把将军下葬?我看都是弄个棺材摆在那儿闹的!这都多少天了,一群没用的东西!”
见侍婢们站着不动,便又斥道,“愣着干什么!去啊!公主若是怪罪下来,就说是我的主意!”
皇城。
同心宫。
曾经煊赫一时的殿宇,随着其主的失宠落败而变得寂寞。当凛冬的风雪吹拂过时,望着就真与冷宫无异了。
在这人人缩在殿内取暖的时节,卫玠却反常的立于雪中,似乎完全丧失了对温度的知觉。他甚至抛弃了最爱的红衣,身上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