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旧处春已尽 同心异时暗痕深
,是件单薄而黯淡,泛着悲哀意味的黑白麻衣。
身后传来轻微的踩雪声,卫玠转过头去,正对上多日未见的容颜。然而他并不像往常般扑上去黏着,连眼神也满溢出冰冷和怨恨,“你来杀我?”
朕叹了口气,里面却无半分愧疚惋惜,反倒透着点幸灾乐祸,“看来你已经知道卫祥的事了。押运卫氏族人的官兵说,他是长途跋涉,体力不支,又被毒虫叮咬,这才。。。连卫氏族人也都。。。唉,真是惨啊。。。”
卫玠却没露出朕想象中应有的咬牙切齿,也没有冲上来掐死朕,只是平静的站着。片刻难堪的静默后,有冻雪般的声音随风而来,“你不如杀了我。”
朕见他的反应如此无趣,顿觉扫兴,“他没有死。”
卫玠愣住了,“你说什么?”
“谋反是必死无赦之罪,如果朕真的宽纵卫氏一族,恐怕大臣和百姓都不会答应。可若不宽纵,你又不答应。朕想两全其美,只好出此下策。”
卫玠睁大双眼,“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无论身在何处,都与你无关。朕只负责让他们活着,不要妄想多余的事。”
朕撑着气势说完这句,不由觉得场面太过僵硬,就扯紧了自己身上的披风,意欲转身,“你好自为之。”
“长泽!”
卫玠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态度忽然由冷转热,猛地扑上来抱住朕,就开始死命往殿里拖,“皇上别走,臣方才站的好冷,现在浑身都难受。”
朕边被他拖着走,边哑然失笑,“你也学会装病的一套了。”
“臣不需要装病。”卫玠跨进殿,哐的就拍上门,反身将朕压在门上,“因为臣知道,皇上不会忍心抛弃臣的。”
朕哭笑不得的挑挑眉,“呵,一知道族人平安,就又变成癞皮狗了,真是翻脸比翻书都快。”
卫玠微微一笑,“皇上这么做,是为了给臣一个原谅皇上的机会,对不对?”
朕见他得寸进尺,颠倒黑白,不由得勃然大怒,“卫玠!你才是谋反的逆贼,应该是你,你给朕一个原谅你的理由才对!”
卫玠得意的晃了晃那张艳丽的皮相,“这还不够?”
“你。。。你还要不要脸?”朕骂到半路,只觉懒得跟他继续斗嘴,加上本来就没想在同心宫多耽搁时间,便伸手推开他,理了理衣衫,伸手就要开门,“朕今日还有事,你自己对着镜子玩吧。”
卫玠见耍赖不管用,立刻又换上一张可怜兮兮的面容,“长泽。。。我很累,很冷。。。你留下来,留下来陪我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朕还没来得及严词拒绝,卫玠就已经先发制人,将朕扯向床榻的方向。
扑面而来的锦褥绣枕驱散了寒气,让朕懒懒的不想动弹,也就随他搂着,不再费劲厮杀。
昏昏欲睡之际,卫玠忽然在耳边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能看穿我的谋划?”
“因为朕不舍得。”
“什么?”
“无论任何人,只要意图伤害朕,都只有死路一条。朕不许你伤害朕,是因为朕舍不得你死,明白么?”
卫玠久久无言,朕就继续问道,“你也坐过几日龙椅,滋味如何?”
“不好。”卫玠答完,又觉得形容不够贴切,赶紧加上一句,“很难受。”
“既然知道不好受,今后就少给朕添堵。”
感觉到卫玠埋在朕颈侧的脑袋微微点了点,朕这才拍拍他的手背,“好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