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镇日常之一

四老爷家的小五在本家是极受宠爱的，一方面是老小了，另一方面他爸爸是监生，家境是族中较殷实。

现在他更加受宠了，因为，，一向疼爱的堂哥在外做了大官儿。

堂哥并不是个任人攀附的软柿子，刀枪不入，软硬不吃，因此，小五就成了香饽饽。跟着堂哥出去逛一圈，遇见好几个本家，拖着带回家，今儿住你家一晚，明儿在他家吃一顿。小五是堂哥带出来的，绝没有丢下他，独自回来的道理。

堂哥打发人来几回，请四老爷想个法子把人带回家。四太太预备了自己去，被四老爷一瞪，“都是本家，你做什么样子？”

四太太委屈的不行，拉着柳妈和祥林嫂抱怨。

妞妞在一旁听，祥林嫂说，“妞妞，你回去。”

四太太说，不打紧，她才多大。

妞妞也的确不爱听那些个家里长短，她在等柳妈，柳妈会讲许多的故事。

柳妈给四太太添了茶，“咱们这位侄少爷人很和气呢。”祥林嫂也点头。

四太太很通透，“那时因为咱们都是好人，他对着那些牛头鬼神，眼里能射出利箭。”

这是过了两三天之后，传说中被宠坏的小五才回来。四太太很高兴，四老爷也很高兴。

四太太把人搂进怀里，“好儿子，你这几天想死妈妈了。”

小五上道的不得了，立马抱的紧紧的，叫四太太差点儿喘不上气，“妈妈，我也老想你。”

四老爷满面红光，“你这几天和哥哥出去可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小五撒谎不打草稿，“见了，有个什么官儿，说的都是什么国儿、民儿的。”其实他这几天都在到处吃吃玩玩儿，堂兄说了，这叫释放天性。

当然也见了什么人，叫什么忘了，是堂哥小时候的玩伴儿，是个老实的乡下人。

四老爷高兴的不得了，既是国与民，可见非凡。

小五趁热打铁，“我以后也要和堂哥一样。”

四老爷认为儿子开了窍，必然大有出息，想要亲热亲热，但是大家长的威严叫他放不开，只好微笑，告诉他，“吃什么只管说，今天都顺着你。”

小五得意洋洋，一路哼着歌到厨房。

祥林嫂和柳妈一块儿到码头了，一个洗菜，一个淘米。锅里不知道在煮什么，叫妞妞看着，“熟了就把盖子打开，别叫汤扑出来。”

妞妞无聊，左右两手各伸出一根指头，互相戳，模仿两个将军打架。

小五就这样直愣愣闯进厨房，看见个生面孔，先是一愣，很快笑了，“你就是祥林嫂的女儿？”

“是啊。”

小五得意自己的明察秋毫，大方又得体的介绍起自己。“我是这府上的五少爷，我叫子诚，你呢？”

“妞妞。”

“什么？”小五上下打量了一下妞妞，“你不会还没起大名吧？”

妞妞羞愧起来，她只知道自己叫妞妞，“我的大名就是妞妞。”

“我往大街上一喊，是个丫头九个叫妞妞，我怎么知道哪个是你呢？”

妞妞生气，不搭理他。

“我堂哥还跟我提起你呢。”小五想找个板凳坐，厨房里哪有什么干净的板凳，上面都有点油渍，他嫌弃的往外退了一步，“他还让我和你交朋友呢。”

妞妞想了想，是那个拿书的少爷啊。

“早知道你还没大名，就该让我堂哥给你起一个，我堂哥的学问深着呢。”小五不免遗憾的说，妞妞也跟着遗憾起来。“怎么办呢？”

小五想了想，拍拍手，“下次我堂哥回来，让他给你想个名字。”

“下次是什么时候呢？”

“过年啊，过年了人都会家的。”

妞妞快乐起来，现在是秋天了，秋天到了冬天还远吗？冬天到了，过年还晚吗？

她兴冲冲的说，“你等着，我给你拿好吃的。”说完就哒哒的跑回下屋，回房间把昨天四太太赏的桃酥拿出来，小心翼翼的递给小五。

小五看了一眼，大失所望，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摇头拒绝。

妞妞一个劲儿的问他，“你怎么不吃？桃酥这么好吃的东西你都不爱吃？”

小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这算什么，再好吃有巧克力好吃？”

“什么是巧克力？”小五不吃，妞妞转身就把桃酥又放了起来，刚想走，还是停住，撅了一小块塞进嘴里。

“西洋来的玩意儿，”小五摆摆手，“你有没有见过西洋人？”

妞妞摇头，“我没有，我之前住在山里，山里没有西洋人。”小五鬼头鬼脑，“下次我带你去教堂玩儿。”

妞妞不知道什么是教堂，刚想问他，妈妈就扯着嗓子叫她了，她急匆匆的往厨房跑，还不忘对小五说，“说定了啊，下次要带我去教堂玩儿。”

到了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