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李长淮十五岁的生辰，相里云书送了他一份礼。

世子的礼没有过礼薄，而是在众人散去的时候才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一只小小的锦盒。

“殿下生辰喜乐。”

盒子细而略长，李长淮一时没能猜出里其中所装何物。

神秘兮兮的，总不能是金条？

太子谢过，相里云书不好意思站在他面前，随口胡掐了个借口就逃了。倒没真的走远，躲在殿下看不见的地方，忐忑地等着看李长淮的反应。

越是紧张的时候脑子也就跟着不灵光起来，李长淮瞥见某人没藏进去的一点衣摆，忍不住失笑。

盒子打开，李长淮以为自己看错了，故作镇定合上，平复了一会儿再打开。他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小世子以为是自己的礼物惹人不高兴了，在黑暗中懊恼不已，见太子仰着头，宽大的衣袖遮住整张脸。

他从黑暗中走出来，单膝跪在李长淮面前向他请罪。

“臣的礼物让殿下不快了，请殿下责罚。”

李长淮没有移开袖子，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为什么？”

他问：“相里云书，你为什么送本宫这个？”

相里云书默默不语，李长淮缓了很久，觉得自己实在失态，背过身让他起来。

“世子对北燕忠心，本宫知晓了。”

“殿下。”

“世子吃多了酒，早些回去歇着吧。”

相里云书没有起身，抬手牵住太子衣袖，“长淮……”

“定远侯世子所赠夜明珠，本宫很喜欢。”

相里云书应了一声，终于缓缓松手，放人离去了。

月色很好，蝉声不绝，他想等李长淮回头看一眼。脚步声越来越急，最后几乎是跑起来的样子。

不曾回头。

既是挚友，送夜明珠也无可厚非。

相里云书静静待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在月色下回了侯府。

每年太子生日，相里云书都会额外备一份礼，或是难得的古籍，或是边塞的新奇小玩意儿。李长淮每每收到，就难免又想起十五岁时收过的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