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过度

个心结，女兵问孔阙怎么眼圈儿通红，她说蘸料辣的……

孔阙此刻的心请不比司琦崴脚的时候差，由于长久积累的惰性外加术后不易运动过量的提醒，帅小星对她有意回避，她更看不惯帅小星躲躲藏藏的样子。她现在每天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敷面膜，二是看手机淘宝。她的抽屉里是满满的面膜，每天晚上都有敷一张。那时候兴起了淘宝网，孔阙现在已经将玩儿手机的重心从“恋爱时期”转移到了“淘宝年代”，她总是能够引领我们接触到我们不曾认识的外部世界，她说女人是需要无时无刻都要美的，就算跟人吵架，也要涂着口红再吵，说不定哪一个瞬间就会转角遇到爱。她会反复试各种各样的衣服，就像在修改一篇文章，一会儿把逗号去掉，一会儿再把逗号加上。她有时会问我们哪件衣服更好看，我有时会给她个建议，有时又会说哪件都差不多，但有一次问到司琦，司琦说，最好看的是你的身材。自那以后，孔阙便再也不问司琦这个不入流的真空怪物了。

体检如期进行，一上午的时间进行检查，司琦动作很快，一个多小时就检查完了，之后打车回了文工团。刚抽了五管血，辛铖告诉司琦回到团里别马上去排练场练功，吃个早餐，睡一会儿，不在乎这一点儿时间。司琦嘴上答应，可是回到了宿舍，把东西扔上床就直接去了排练场，站在平衡木上练了起来。昨晚，她梦见排练场断电，从平衡木上摔了下来，一夜都没睡好，又突发奇想要把平衡木搬到宿舍，在熄灯后，摸黑在平衡木上练站姿。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有一周就要录像了，她希望抓住这个机会，不留遗憾。

辛铖体检后，二话不说直奔了排练场，看到司琦遗世而独立地站在平衡木上，生气地把书包摔在地上，在门口大吼，“让你回宿舍休息，你非来练，练功有那么重要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再把脚练坏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自己练坏了是我的事。”

“你就是逞强，凡事都要有个过程，你就没想到这样会因小失大嘛！”

“可是我没有时间了……”

司琦说着说着就坐在了平衡木上，刘海儿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淌，脚踝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辛铖走了过去……

“可是我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

司琦低头垂目，眼神一动不动，坐在这以身相许的平衡木上，上面沾满了松香，染上了她的清香。

“司琦，你记得，属于你的，永远跑不掉，你的脚还没有完全好，万一再受伤了呢？”

“我想参加比赛，我想参加录像，可是，我没有机会了……”

“我跟甄老师说，你别急，我会争取的，你下来，休息一会儿……”

辛铖拉着司琦下来，司琦的脚一触地，唉了一声。他们坐在卷起的地毯上，司琦把绷带一圈圈解下来，受伤的脚踝，依旧可以看见变形的肿胀，上面还有青龙红蚓，一丝丝，一条条，粘在藕白的踝骨上。司琦再一次跟辛铖说想要参加录像，请求他去求求甄老师，辛铖知道这事不好办，因为文工团报给上级需要录像的共有两个节目，一个是妹妹的《山居秋暝》，一个是男子集体舞《雪浴》，录像也是按照这个程序。他理解司琦的心情，他此刻不知该怎样面对眼前这个女孩。

“对了老师，一会儿，帮我把平衡木搬到我宿舍好吗？”

辛铖以为司琦想通了，不再与训练纠缠，问道，“你，想通了？”

“我昨晚做梦，梦到我在平衡木上练功，突然灯又黑了，我被惊醒，一夜没睡，我想今天把平衡木搬到宿舍，等晚上熄灯了之后，我在熄灯的屋子里练练站姿，找找感觉……”

“不是，不是，司琦，你至于吗，你别这样好吗？熄灯了，熄灯了你还练什么啊……”

“那我自己搬。”

司琦说着，起身奔向了平衡木。

“你等等……”

司琦站住，辛铖看着她一去不回的背影，红色腰绳在腰间若隐若现，脊骨的骨粒凸起饱满的球形，裤腿挽在膝盖以下，小腿肌肉结实又匀称，光着脚丫子，跟腱绷起，血管暴涨。

“为什么总是这么急！你等着，我这就去跟甄老师说，你这个平衡木，我一会儿给你搬！你就在这儿等着！等我！”

辛铖几乎是吼着讲完的，他第一次用这么强烈的语气跟司琦说话，提起门前的书包，直奔办公室。

后边的对话很是困难，辛铖知道甄老师不会同意，这是常理，辛铖犹豫再三，在桌前喝了两次水，叉腰锁眉，诚惶诚恐。

“在那儿站着干什么呢？过来，正好看看这个节目介绍写得怎么样？”

辛铖凑过去，看到了一张手写的节目介绍……

“这个小大宝，主动来找我，说是自己写了一个节目叙述，我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我觉得咱们送录像带的时候，把这两个简介加进去是不是挺好？”

辛铖接过那张纸，看了片刻，神情更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