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过度

“甄老师，我有个事，拜托您……”

办公室安静的如冰冻的旷野。

“快要录像了，我请求您一件事，我知道有难度，但我想请您给司琦一个机会，让她也参加录像。”

甄实明白辛铖的意思，淡然地摆弄着桌上的插花，花枝的叶片扫晃在那张年轻时的她抱着辛铖获奖时的照片，她看着照片里的“儿子”，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儿子”，心中有些失落。

“这是你说出来的话吗……不是我不让司琦参加录像，是客观条件不允许她参加录像，我们只报了一个女子独舞，你说让我给司琦一个机会，那组委会该怎么看我们文工团？还有很多想参加独舞的孩子，我是不是都要给她们一个机会？”

“我知道是这样的，但是甄老师，您让录像老师给她先录着，至于报不报送我们再说，如果二宝当天有什么失常，司琦也可以当作补救队员，咱们有备无患，不是更好吗？”

“嚯，我看你就是偏向，巴不得二宝失误是嘛，我告诉你辛铖，你跟司琦有什么事我现在不想管，但是我请你认识到你作为学员队教导员的身份，再这样下去，我看你在学员面前也没有公信力了，在我这，我也不会给你留面子！”

甄老师一把将那张桌前的合影扣在了桌子上，辛铖刚从司琦那里赌气过来，又吃了一顿甄老师的闭门羹，身在其中很是为难，要出门时，甄老师说：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小肚鸡肠，可以，我可以给司琦一个机会，但是正如你说的，我先看她的录像，看她跳得行不行，我心里有评分标准，我把话说在前头，如果跳得圆满，管他组委会收不收，我破例给她报上去，我知道司琦对这个比赛非常重视，救人一命，我给她个机会，但是，如果跳得一塌糊涂，录像带甭想送上去，我丢不起这个人！”

辛铖听过后其实挺感动的，他认为甄实能这样说，已经给他和司琦很大帮助了。算是一个好消息。当他回到排练场，看到司琦红着眼圈儿，辛铖知道她心里有委屈，天不怜人，机遇有时比付出更珍贵，他拉起蜷缩在平衡木下的司琦，一边将她扶起，一边说：“甄老师同意了。”

司琦满眼欣喜，立马摒去脸上浑浊的泪，抽泣地问：“同意了”？

“你先别激动，司琦，我告诉你，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必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咱这次如果没有机会，还有下次，你别灰心……”

“我知道，你就是哄我，我认命了，谢谢……”

“她说给你录，如果好，就报送，如果不行，就不报。”

“真的？”

司琦回头看了看辛铖，眨眼间，两行泪水如玻璃球一样速滑下来。

“所以说，只要咱们努力了，就无悔，不是吗？”

司琦此刻想抱一抱眼前这个男人，是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给了她一些憧憬，两个人对视了五秒钟，两双眼睛顿时软弱了下来，心绪像滤过了凉水的面条，陡然激灵了一下，司琦有些不好意思，重新缠了缠脚上的绷带，继续练。

人若执着，鬼神也怕。司琦现在脑子里只有一根筋，那根筋里的思想都是无懈可击的水银，跌不破、晃不倒、摔不碎。这很可怕，大半夜的，平衡木横在寝室地中央，屋子漆黑一片，她踩在上面一动不动，有时窗外的车影映在墙上，她的小脚就顺着感觉往前走了一点。司琦夜里在平衡木上探索“猫步儿”，给寝室带来一阵不合群的氛围。二宝也觉得司琦现在走火入魔，她此刻就像进入了一场关乎生死的走秀，走好了，上天堂，走坏了，下地狱，人生只有这有限的单行线，落款备注——“不得掉头”。

二宝在一直翻身，以视对她的不满，后天就要录像，她需要充分的时间来调理身心。孔阙气不打一处来，现在不搞对象了，除了一个人发呆，就是司琦赠送她生气，桌上的化妆瓶在月光下泛出五颜六色的流光，像蒙克的油画《呐喊》，流泻出一片骷髅式的焦虑。孔阙曾经很有个性，其实她的心性跟司琦很像，只是两个人走在了不同的方向。孔阙现在大势已去，依傍的自信越来越少，司琦仿佛站在了不败的东方，神起了，但是孔阙没有掀开被子跟司琦说道说道，要是从前，“掀被”可是她的真性情，忍耐才是丧权辱国的开始，她零星地知道司琦失去了一些东西，正如现在的她。

第二天，发生了一件趣事。

甄老师在早饭后，拿到了从医务室退回的体检结果，有一批学员的身体零件儿不合格，要求重检。女兵鹤立在门口扒望，被喊到名字的，像被点名道姓的问题患者，懵懵的。其实她们内心都有一种自私、短视的病，她们知道这次体检跟传说中的提干有关，所以格外珍重。没被点名的，仿佛都是有资格提干的，被点名儿的，她们似乎联想到了在那张决定提干的名单上，自己的名字被画上了一个红圈儿，是不稳定的。孔阙拿到了自己的“返场票”，打开一看，妈呀，竟然是屎不合格！她坐在床上看了好几遍检查结果，千真万确，问题出在了屎上。还有几个女兵跟孔阙的情况相同，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