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我材必有用
“我搭眼一看就知道你这个人不简单,不光外表上能镇住场子的,确实有那个当一把手的气势和味道,而且肚子里又有真东西,绝不是泛泛之辈和平庸之流。”马建堂目光闪闪地继续说道,脸上总是带着一副甜丝丝的意犹未尽的舒畅意味,就和平时喝了适量的茅台或者五粮液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具体情状差不多。
“哪里,哪里——”小马赶紧谦虚道,脸都泛红了。
“嗯,老弟,太高的话,过头的话,我不敢说,不过我看你将来提个省部级还是很有希望的,只要你扎下根来好好地干上个三五年,再加上时运比较好的话——”老马连忙乘胜追击道。
对了,就是那种微醺的绝佳状态,喝酒的人都明白。
马开江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其血压瞬间就狂飙到180了。
据他所知,人的血压一旦达到这个临界数值,就和房子达到180平方,身高超高180厘米,那个啥大于18厘米一样,都是比较另类和可怕的事情,远不是各方面条件都很普通的一般人能够轻松实现或者承受的。
“我不仅相信我的眼光,我更相信组织的眼光,这个肯定是跑不了的,你也用不着过度谦虚……”马建堂极为潇洒地放言道,既是在温情脉脉地鼓励对方,也是在堂而皇之地给自己打气。
“别说过度谦虚这个事了,什么过度了都不好啊,比如说过度高兴,过度伤心,过度自律,过度节约,过度正确,过度英明,过度聪明,过度宏伟,过度超前等等。”马开江听后并无任何恶意地心说,他之所以会这么想纯粹是因为脑力和精力过剩,闲着没事想着玩的,算是抽空消遣消遣,倒不是因为对老前辈的教诲感到啰嗦和厌恶,从而认为那都是些不值钱的陈词滥调,并且由此产生不以为然的意思。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过奖了,我需要努力和完善的地方还很多,需要向你请教和学习的地方更多!”马开江异常激动地说道,同时脸上立刻就绽放出了他有史以来最美丽迷人和最春风得意的笑容,简直赛过古往今来任何妖艳可亲的叫人过目不忘的青楼女子。
虽然他偶尔也曾经这样想过,亦即对自己的天然存在和超然发展持有异乎寻常的且不断处于自我强化状态中的肯定、赞成和欣赏的态度,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绝对不是所谓的蓬蒿之人,草木之辈,而是“天生我材必有用”,甚至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天选之人”,肩上担负着极其重要的使命,但是毕竟他从未敢把这种好像已成既定事实的确定性和自己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的可能性当着谁的面直接说出口,因为他怕惊动了老天爷,怕惹恼了老天爷,那样的话恐怕就不怎么妙了。
“不,不,我这个人是从来不随便夸奖别人的。”马建堂立刻十分威严地强调道,他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里似乎都包含了无尽的睿智和包容的意味,以及数不清的自控和自省之意。
此时他还是甜丝丝地认为对方不应该表现得过度谦虚。
比如说他本人吧,现在说话就很大方和坦然,并没有过度谦虚,过分客气,他欣欣然地认为自己眼下这样做就很好嘛,就很符合实际情况嘛,就很圆润和务实嘛,只有这样做才能充分说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感情到位,根本就不存在虚伪、客套、做作和扭捏的情况,并且谁也不需要提心吊胆地防备着谁,谁也不用担心因为不小心说错话了,从而被对方抓住小辫子,等以后找到机会了再收拾人。
再比如说吧,他刚才有意识地使用了两个“不”字,而不使用是更少或者更多的“不”字,这就是一种理论和实践结合得很好的示范和点拨之举嘛,这就是一种对“度”的精准理解和把握。
说少了,会显得自己有些武断和专横,说多了,会显得自己过于啰嗦和没有底气,这样都不好,只有不慌不忙地气定神闲地说两个“不”字,才最能体现出自己当前的地位和作用,才最能恰到好处地发挥自己目前的价值和能量,才最能让对方真正感受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和优秀素质。
“您是在批判我在某些方面做得还不够好,不够成熟,或者说是有些事情把握得还不是太好,远没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往往在不经意间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对不对呀?”马开江呵呵笑道,大着胆子和对方开起了玩笑,并且急切地希望能够得到人家的肯定,因为他对自己头脑一热主动挑起的这个并不怎么好笑的玩笑究竟会不会在哪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得罪对方,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和信心。
马建堂听后故作深沉地同时又是浅浅地笑了笑,只是嘴角象征性地动了动,连两大块肥厚的腮帮子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当然了,也或许是他心里真的很深沉也未可知,反正险些处于尴尬漩涡当中的马开江也并未打算去深究其中埋藏的各种可能的意思。
马开江想,既然老领导愿意笑那就让其开开心心地笑去吧,对于人家脸上挂着的笑意他能揣摩到什么程度就揣摩到什么程度吧,确实解不透的东西就解不透好了,凡事只要自己尽心尽力就行了,反正取经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