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十四州
柳亭淮身体底子好,养了小半个月,江惊鹊每天雷打不动带着药和药膳看他,他早就能下床了。
江惊鹊走了之后,柳亭淮在床上躺了许久,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索性穿了个衣服起身。
他是病号,江惊鹊贴心地给他安排了个小厮,柳亭淮推开门,那小厮平乐正靠着柱子打着瞌睡。
平乐被门开的声音惊醒,睡眼迷蒙中看见柳亭淮长身玉立朝他走来,墨发被他简单扎起,精致的五官在灯下更显深邃。
“公子起夜吗?”平乐揉了揉眼睛,不太好意思地问,他怎么看呆了。
柳亭淮站在他面前,问:“王府大抵怎么分布?”
平乐想了想,说:“西边大一些的院子是王爷的居所,再西边偏一点的院子住得是王妃,这个院子在王府东边,属于我们小姐的从心苑……”
“王府上只有你们小姐一位小主子吗?”
“公子是想问为什么小姐不是郡主吧?”
柳亭淮不想问但好奇,顺着平乐的意思点了点头。
“我也是听我爹他们说的——小姐出生那天王爷荒唐,不管在家生产的王妃,王妃生产伤了身子,荒唐事大概是被王妃娘家人传到京城了,就告上了圣上,老王爷气急,对王爷上了家法,本来准备好的给小姐的请封奏疏也压下来了。”
“小姐出生后王妃不怎么管她,王爷也百无禁忌,没了郡主的封号,老王爷对小姐非常好,亲手把小姐带在身边养大。”
平乐照顾柳亭淮这么久,把他当成自己人了,话说得有点多,他揉了揉眉心,认真地说:“老王爷走了以后,小姐一个人把王府撑起来,小姐心善,但绝对不会软弱可欺。”
柳亭淮点头。
他听出来了。
这小子在暗示他他家小姐不是好欺负的。
平乐口中的江惊鹊一个人掌管家业,继承商业,听上去确实很聪慧过人。
暗示他这个干什么。
他又不会欺负她。
柳亭淮揪了揪头发,抱着臂往外走,说:“我出去走走,不用跟着。”
少年身形如柳,窄腰看上去纤瘦,紧身黑衣又勾勒出有力的肌肉线条,背影潇洒。
平乐没跟上去,只在门口看着柳亭淮离开。
柳亭淮自己也不知道他想去哪。
他沿着小道走着,夜色浓重起来,夜里的江南水乡无端透出阴郁。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柳亭淮耳朵微动,往声音来源走去。
镇南王府园林颇有巧思,亭榭间草木繁茂,怪石假山林立,眼看着声音越来越清晰,柳亭淮脚步一顿。
暧昧的声音就在前面的亭子旁的假山处。
他甚至能从有些聒噪的促织声和蛙声听见那对男女在干什么。
这都什么事儿。
柳亭淮有些烦躁,转身要走的时候看见了侧面一块巨大怪石下蜷缩成一小坨的姑娘。
得益于她惯常穿着的浅色衣服,柳亭淮一眼在夜色里发现了江惊鹊。
那姑娘头埋在曲着的腿间,细白的手捂在耳朵旁,柳亭淮看不见她的神色。
“?”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
江惊鹊抬起头,以为是找来的银针,有几分恹恹的神色还没来得及收起,跟少年的黑眸相对,她瞳孔微缩,索性又垂了头。
柳亭淮一怔,他刚刚似乎一闪而过看见了冷着脸的江惊鹊。
江惊鹊再抬头,脸上已经多了几分委屈,眼尾和脸颊都有点泛红。
“走不走?”江惊鹊读懂了少年的唇语。
她也想走啊。
江惊鹊看着他,缓缓眨了眨眼睛,纤细的手指指向裙摆处,说:“脚崴了。”
两个人站的地方离亭子不远,两个人交涉间能听见那边不堪入耳的声音断断续续。
柳亭淮注意到小姑娘耳朵都红了,一想她甚至还没出阁,没怎么犹豫就把手放到了她腿弯。
清冷的香气瞬间浓郁起来,柳亭淮老是觉得这姑娘身上的味道跟她人不怎么像,有几分微凉的手攀上他脖颈,她很轻,所以他稍稍用力就把她抱了起来。
柳亭淮把人抱着往外面走,余光里看见小姑娘乖巧地垂着头,鼻尖和耳朵都还红着。
他不禁有些恼怒了。
王府里都还有未出阁的小姐和那么多婢女,怎么就散漫到了在庭院里苟合?
“刚刚……是镇南王。”走出不远一段距离,江惊鹊轻声说。
?
柳亭淮回过神,猛地停住了脚步。
江惊鹊似是被他突然停下惊到,脸一下撞到了他胸膛。
柳亭淮胸口有些发烫,低头对上她的眼睛,语气中带了点怒气:“你父王?”
江惊鹊揉了揉鼻尖,没有否认。
柳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