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十四州
江惊鹊看了几篇,写得都没什么意思,她把书放在床边,开始撑着头欣赏床上的人。
睫毛挺长挺密的。
鼻子长得也好看。
嘴巴看上去很软……
唔。
江惊鹊回神,意识到她的想法有些奇怪了,眼睛一扫就停在了下巴上那颗痣上。
她定定瞧了片刻,余光中看见似乎什么动了一下。
江惊鹊眨了眨眼,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她站了起来,轻轻一只腿跪在床沿,颇有些小心的附身靠近床上的少年。
这样近的距离,江惊鹊再次细细打量着少年的脸,没错过少年睫毛的轻微颤动。
还能装多久呢?
江惊鹊想知道。
所以她伸手触上了他的眉眼。
慢慢地,折磨人似的,纤细的指尖从眉眼划过鼻梁,带着凉意,像在平静的湖面激起圈圈涟漪。
最后江惊鹊停在那颗痣上。
他这颗痣生得好看,给他这张脸多了几分不羁,江惊鹊想。
“咔”。
江惊鹊撑着床的手腕被锦被里探出的手抓住,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失力趴在了少年的身上。
身下的少年闷哼一声,应该是被她压到了伤口。
她抬眼,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眸子。
江惊鹊知道,眼睛在一张脸上很重要。他的眼睛很好看,像江惊鹊妆奁里那颗珍贵的黑曜石,也像月夜下明湖里碎玉一样的波光粼粼。
里面还带着几分羞赧。
江惊鹊冷静地听见自己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你醒啦?”
少年跟她对视几秒后率先扭了头,反而把一只微红的耳朵露了出来,翁声“嗯”了一声。
江惊鹊挣了挣手腕,很轻易从他手里挣脱开,她撑着身子直起身,刚刚被压在他身上的手触到他额头。
被额头上冰凉的触感刺激到,少年没忍住偏头,却看见少女夏日轻薄衣裙下的一点春色,连忙转过去,耳朵更红了。
纯情得有些可爱。
江惊鹊抿嘴弯了下唇,说:“你还有哪不舒服吗?我看你耳朵这么红,以为你还在发烧。”
似是自言自语,她把手从少年额头拿开:“好像没发烧……”
“热的。”少年声音有几分大病初愈的哑。
狡辩得倒是挺快。
江惊鹊没有拆穿他,从床边站起来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看着他喝完又把杯子放回去,才慢慢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伤成那样,大夫说,如果再晚一点把你带回来……”
她没把话说完,他肯定知道后面没说完的是什么。
少年盯着雕花床顶,没有看她,沉默了会儿才说:“沾衣。”
小骗子。
江惊鹊心里想,嘴上还是笑着说:“是‘沾衣欲湿杏花雨’的沾衣吗?”
“这里是镇南王府,我叫江惊鹊。”江惊鹊眨了眨眼,注意到了听见镇南王府后少年皱了一秒的眉。
柳亭淮是在骗人,他没必要给一个救了他的普通姑娘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只是这个姑娘是镇南王府的。
镇南王府,江谚,江屹……
“镇南王江谚有一嫡孙女,年幼聪慧过人,但病弱体虚,自幼养在江谚身边。”京城里关于镇南王的消息不少。
他打量了几眼床边的姑娘。
柳眉杏眼,皮肤白得像透明一样,看得见上面细小的绒毛,眼神纯澈,温柔笑着的时候嘴角两个小小的酒窝,看上去……没传闻中那么聪明。
至于病弱……看得出来脸色有些过于苍白了,走路无力,单薄的身子弱柳似的,身上也有药气。
少年看了两眼觉得不太礼貌,轻咳两声又转了头,有些不自在地拧着眉:“谢谢。”
柳亭淮觉得别人好歹救了他,他这样太不礼貌了些,又涩着嗓子补充道:“你需要什么报答?”
江惊鹊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还是温柔笑着问:“沾衣,你多大啦?”
她神色自若,好像只是在问一个新结交的朋友都年龄。
“十七,两月后的生辰。”柳亭淮觉得她话有点多,还是干巴巴地回答了。
江惊鹊心里若有所思,面上很快接话,有几分惊喜:“那我比你大三个月,我上月才过的生辰。”
“我从小就没什么兄弟姐妹,身子弱也没人愿意和我玩。”少女神色有几分失落地说,“你在我家好好养伤,报答……报答就是陪着我这段时间。”
这算什么报答?
柳亭淮睁眼看着床顶的精致雕花,轻轻应了一声。
江惊鹊陪着他说了会儿话,看他有几分困怠,说:“你才刚刚醒过来,我先就不一直在这里打扰你了,我晚间再来看你。”
少女眉眼间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