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十四州
淮气极反笑,他不理解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不像个人,像发情的公狗。
江惊鹊她甚至都不愿叫他爹或者父王。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怀里的姑娘挣扎了下,眼睛亮着朝侧面叫了声:“银针!”
银针听见了声音,很快过来,看见被柳亭淮抱着的江惊鹊,连忙跪下:“小姐,奴婢来迟了。”
江惊鹊轻轻拍了下柳亭淮的肩,笑着说:“沾衣,放我下来吧,银针来了可以带我回去,你伤才好也快回去休息。”
柳亭淮没动,颠了下江惊鹊,在她的轻呼声中把人抱稳了些。
“我送你回去。”
江惊鹊仰头看见少年修长的颈和紧致的下颌,小声嘟囔:“可是你连路都不认识。”
“银针姑娘,带路。”少年顿了顿,声音清朗。
银针起身,默默在前面开始带路。
柳亭淮抱着江惊鹊跟在后面走着,气氛安静得有些过头了。
江惊鹊打破了这种安静。
“沾衣,今天谢谢你,我该怎么感谢一下你呢?”
“要不,我们后天从春生堂回来我给你上药,好不好?”
江惊鹊说话间,有些微烫的气息打在柳亭淮颈间,让他有点不太舒服。
柳亭淮不太自然地扭了扭脖子,没有说话。
江惊鹊撇了撇嘴,见他不回答也不说话了,静静看着银针的背影。
所幸她的院子就在前面,进了院子后银针就停下了,柳亭淮进人家姑娘闺房不好,准备把人给银针。
谁料柳亭淮脖子一紧,被江惊鹊抱得紧了些,他低头疑惑看着她,听见她说:“刚刚不放手干脆就好人做到底,把我送到房间去。”
语气里有几分赌气,好像在报他刚刚没理她的仇。
柳亭淮莫名笑了一声,抱着人就往房间里走,银针站在院子里有点发愣,但回过神后也没跟上去。
绕过屏风,柳亭淮抱着人进了江惊鹊的卧室。他扫视一圈,或许因为她身子不好畏寒,房间不大,整个房间整齐得有些过头了。
柳亭淮总是能感觉到一些违和感。
轻手轻脚把人放到床上,他低眸看着她,收了几分散漫,有些认真地说:“……姜姜,你心里难受可以哭出来。”
满肚子坏水的江惊鹊听到少年低着声音说的话后心里骤空片刻。
看见自己的生父做出放浪形骸的事情,多少心里都会不舒服吧。
更何况柳亭淮还感觉出来这一路上江惊鹊情绪的不稳定,跟平时对比尤为明显。
没有人跟她说过不开心就哭这种话。
江惊鹊撇过头,皱眉:“哭有什么用?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自强,靠自己解决问题,哭泣是懦弱的表现。
江惊鹊这幅样子,在柳亭淮眼里鲜活了不少,他眼里溢出些笑意,说不是,“没有说哭很有用,但是……”
像是找不到合适的说法,少年揉了揉少女乌黑的头发,磕绊着说:“但是……可以让你没那么难过。”
“想让我不难过,比起哭,还不如让我给你上药。”
“……?”
柳亭淮下意识想拒绝,但是被江惊鹊眼底明晃晃的失落一刺激,话到了嘴边变成了“就一次”。
江惊鹊笑得眉眼弯弯。
她真挺高兴的。
“今天你怎么会一个人在那?”柳亭淮问,语气不重,“碧螺呢?”
相较银针,他更熟悉的是常跟着江惊鹊的碧螺。
江惊鹊睫羽轻扇。
她回房间后拿到了云雾的回信,莫名不太想看,拉着银针跟她在王府里转转。
“……银针帮我回去拿外衫,我在亭子里看见了镇南王,他抱着个女人,我着急躲闪,把脚崴了。”
真实情况跟她说的大差不差。
只是她不是想躲闪,而是看见江屹就恶心,想走罢了。
想来她本来就性格恶劣,懒得看见镇南王遇见她后摆出的一副愧疚又尴尬的表情。
柳亭淮微微颔首,示意他知道了,给她倒了杯水,看到桌上有封信,问:“这封信要拿给你吗?”
江惊鹊看着那封信,手撑着脸,眼里有几分兴致,说好呀,“谢谢你,沾衣。”
柳亭淮不知道手里的薄薄信件里是江惊鹊对他身份的调查。
“明日记得请个大夫看看你的脚。”柳亭淮把信递给她,江惊鹊接住,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笑吟吟看着他。
柳亭淮不知道为什么她老是喜欢看他,动作有几分僵硬,跟江惊鹊说了几句话就找了理由离开。
少年走了之后,江惊鹊轻飘飘拆开信件,短短几行读完,垂着眸若有所思。
六皇子柳亭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