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满弓
我静养了几天,除了左臂之外,脖颈跟额角的伤都已经结痂好的差不多了,慕流夜倒是天天来探望我。
今早他刚进门,我就向他高昂脖颈,全方位展示我已经好了的伤口。
慕流夜无奈的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三哥托我给你带的,明日他与左权画颜大婚。”
请柬上的字跟花纹都是金丝线绣上去的,打开时映着日光晃得刺眼。
我随意扫了几眼,就赶忙合上了:“怎么这么赶?”
“原本应该更早的。”慕流夜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我的伤口,“这一闹,婚期改到明日已经是一拖再拖了。”
但毕竟不是他的婚宴,他看上去也挺无所谓的,我心头一动:“你说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一个左权画颜都搞不定。”
慕流夜豁然起身,二话不说捏住了我的鼻子,我挣脱不开,只好用嘴呼气:“干什么?”
慕流夜一笑:“那毒辣的女人谁娶回家谁倒霉,明天婚宴去的人多,鱼龙混杂的,管好你自己。”
我点点头,他才满意的松开手:“衣物我给你备好了,方才让霜儿拿走了,明日我来接你。”
我严肃道:“都听殿下的。”
慕流夜笑着又要来捏我,我立刻捂着鼻子连连后退,一时不察被石阶绊了个激灵,慕流夜眼疾手快拉住了我,这才避免了我二次受伤。
我站稳了脚步,与他对视时都没了底气,趁他还没发作,我道:“我一定小心行事!六哥放心!”
“…贫嘴。”他脸颊微红,像是一口气刚提起来又被我捅破了似的,正处于上气不接,下气不顺的模样。
看他不顺气我就莫名的开心,于是上前一步,戳了戳他的肩膀:“怎么了,六哥哥?”
他的脸更红了,语气也染上了几分急促:“行了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逃也似的走了,我实在是没忍住,爆出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笑。
两国联姻,婚宴场面自然是最为壮观的,我听说红绸从客栈一路铺到三殿下宅邸门口,沿路的铺子都得挂上红灯笼,就连南岳赠来的陪嫁都足足能铺出一里地来,我原本也想去观礼,但是被慕流夜拦住了。
理由是观礼人太多,怕谁挤着碰着我的伤口,纵使我挥挥手臂,向他展示问题不大,他也严词拒绝了。
不能去观礼,就只能在席间等着开宴了,果然,我是第一个到席间的人,前厅那边热热闹闹的礼乐声几乎要响彻云际,我却只能冷冷清清的端起茶水喝上两口。
“郡主?”连思澄进来时略震惊了一番,“我观礼时没瞧见你,还以为你没来……怎么不去前面看热闹?”
她今日没穿红衣,应该是避免与新娘子撞了颜色,换了身淡雅的蓝,眉宇间英气不减。
我冲她一摊手:“慕流夜不让我去。”
连思澄动作没停,给自己倒了茶水:“不去也好,又吵又挤的。”
我道:“还有人能把你挤出来?”
兴致勃勃观礼的大都是女眷吧,就单单上次在宫宴上看过的那一遭,有谁能挤的过她?
连思澄轻笑:“都是一群大臣们带着女眷起哄,赶着找左权瑾青睐,巴不得也高攀他国皇亲国戚。”
她抿了抿杯口,算是润了唇:“之前听你说左权瑾邀请你去南岳玩,他不会对你别有心思吧?”
是的,这几天来探望我的人几乎都被我兴致勃勃的告知了能去南岳玩的事情,连思澄也不例外。
“怎么可能。”我道,“左权瑾那样的…老,都跟二哥一样大了,家里说不定儿子都好几个了。”
再说了,是他伤我在先,邀请我去玩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这倒也是。”连思澄给了我一个赞同的眼神,可很快又摇摇头,“我听说南岳的几位心思都不浅,明面上是谦谦君子,背地里谁知道呢,小心点接触。”
“姑娘们在我南岳公主嫁人的席间谈论这些不妥吧?”
我与连思澄皆是一愣,齐齐看去,只见左权瑾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一脚踏进了席间。
连思澄皱了皱眉,不得已起身行了礼:“抱歉,是我失礼了。”
左权瑾没理她,对我笑道:“郡主怎么不去观礼?我看前厅热闹劲还没过。”
我看看连思澄,又看看他,下意识往连思澄身边挪了挪:“我不喜欢热闹,那个…二皇子。”
“嗯?”
我指了指挂在门边的木牌:“这是女眷席位。”
宫宴时图热闹,男女间未曾分席而坐,但是这场婚宴还是要按标准来的。
左权瑾似乎没注意这个,他明显愣了一下,扭头时视线刚巧就落在了牌子上:“…这反倒算我失礼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左权瑾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二皇子还有事吗?”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