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逢春
可这些都只是推测,我既不是秦月也不是温泽皖,他们真实的想法自然是不得而知了。
也因为这件事,宫里开启了新一轮的大查,从宫女太监到各个娘娘的身边人,都被彻查了一番,还别说,真就揪出了几个有问题的,当场处决了。
慕流夜上午亲手给我换了药,开玩笑道:“你这几天指不定要成珍惜动物了。”
药粉按在伤口上时,我正疼的呲牙咧嘴,哪里管他在说什么,直到下午连思澄跟慕羡鱼双双拎着礼物在我门口大眼瞪小眼互相不知所措时,我才反应过来——这两天郡主府的门槛怕是要挨踩了。
可能是觉得尴尬,连思澄放下礼物,安慰了几句,匆匆的就离开了。
慕羡鱼揉了揉我的脑袋,满脸怜惜,正当我以为他会心疼我几句,他却猛然在我额头狠狠弹了几下:“就是太放纵你跟小六了!这么大事都瞒着?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
我自知理亏,索性全推到慕流夜身上:“是慕流夜说的,事情没查清不到处乱说。”
“…月儿。”慕羡鱼眉宇间流露出些许无奈,“告诉我也是乱说吗?”
我按住他的手:“不是不是,就是…我们就是怕你担心才瞒着的。”
他本就身子不好,告诉了也只能徒增担忧,而且…温泽皖不在了,等于宫里最好的医师没了,他这身子骨怕又要折腾几番才行。
思及至此,我心里也五味杂陈,看起来温泽皖真的只是针对姑姑,附带一个我罢了,对于旁的病人倒一视同仁的救治。
慕羡鱼大约是猜出来了我在想什么,扬了扬嘴角:“少点胡思乱想,赶紧把伤养好,祖母原是想出来看你,但被四哥拦住了,说她年岁高不适宜出宫。”
我一听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等好的差不多进宫去看她才对。”
“郡主,那个……”霜儿把门拉开一条缝,探头探脑的看过来,“南岳二皇子来了。”
左权瑾来看我?我跟慕羡鱼对视一眼,随后道:“让他进来吧。”
好歹也是人家救了我,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左权瑾把我带回来的。
左权瑾今日照旧一身黑,手里不知道拿了个什么玩意,用漂亮棉布简单做了个包装,一进门先与慕羡鱼互相点头致意,随后才走到我床边。
我正想怎么开口感谢人家,却冷不防听他说:“抱歉了,郡主。”
啊?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有没有,应该我谢谢你救了我才是。”
闻言,左权瑾弯起眼睛,点了点自己的左臂:“实不相瞒,郡主这浑身上下最重的伤是我刺出来的。”
他一说,我就感觉左臂伤口处一阵让人牙酸的疼痛传来,慕羡鱼面色已经沉了下去:“二皇子,你……”
左权瑾语气几分抱歉:“当时温泽皖想拿郡主挡剑,好在郡主魄力十足,顶着匕首挪开了,要不然我也不能那么快了结他。”
印象中确实被温泽皖拉了一下,也记得是左权瑾将我从桎梏中一把拽出,所以我道:“那也是不得已嘛,还是得谢谢二皇子啦。”
他却摇摇头:“但确实是我没考虑好,才让郡主受了伤。”
左权瑾把手中的东西轻轻递给了慕羡鱼,转头对我一笑:“一点赔礼,不知郡主可还有别的东西想要?”
“不用了不用了……”我连连拒绝,但是又停顿片刻,试探道:“什么都可以吗?”
左权瑾道:“只要我能办到。”
我还没说话,慕羡鱼捏了捏我的手指,显然是怕我乱说,但是这次机会难得,我一鼓作气:“我想去南岳游玩一番,但是没由头怕是不能去,所以…”
左权瑾似乎没想到我想要这个,他表情一闪而过的诧异,很快就平复下来,眼底含了几分笑意:“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南岳的春猎季节,不知道小郡主可否愿意来参观一番?”
“我当然愿意啊。”我为难道,“但是我自己不能决定……”
左权瑾恍然大悟,面上笑意更浓:“到时我会找南岳太子代我亲下请帖,这样可好?”
“好好好!”我高兴的几乎要合不拢嘴。
左权瑾本就是来探病的,见我生龙活虎的,连坐都没坐一下,送完东西就走了。
他走后我得意扬扬的冲慕羡鱼挤眉弄眼:“这下我也能光明正大‘出使’南岳了!”
只要南岳把请帖下了,我就不信谁还能拦住我。
慕羡鱼哑然失笑:“你呀。”
我这一整天都被人不停的探望,甚至左权画颜也来转了一圈,好像是真的以为我与慕渊情同兄妹,旁敲侧击问了我不少慕渊的事,但我哪里知道,只能含含糊糊的应付几句,看她神情,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
霜儿把晚膳妥帖的喂到我嘴里,又替我换了一次药,盯着伤口心疼起来:“郡主,您看您,这以后肯定要留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