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晚上，玉兰到谷仓参加生产队的评分会，要求队里归还以前分给她们的房子。“花面狗”现在是生产队长，队里的事由他说了算。

“你们的房子已由队里重新分配。”

“当初土改时，那两间屋子是分给我们的。”

“空说无凭，你们的房契呢？”

“房契已被你们收回去，怎么反过来向我要呢？”

“收回房子是生产队做出的决定，你没有房契，说什么也没有用。”

“这房子当初是分给我们的，我就得要回来。

“说来说去有用吗？谁给你作证明呢？”

副队长低着头卷烟丝，会计王贵埋头统计工分，其他人要么假装哄孩子，要么抽吸水烟，或用小刀修剪脚甲，没有人说话。

有一个人倒是开了口，是肖玲。生产队收回的两间房子中，一间分给了从白马被开除回来的赵文春一家，另一间被她和“花面狗”用来放杂物。“看看吧，大少奶，你既无物证也无人证，哪怕告到法庭也不会赢。”

玉兰扑过去，扇了她一耳光。“谁要跟你打官司？我只收回自己的房子，你不把钥匙交出来，我就跟你拼命。”

村民们赶紧过来拉开玉兰，一位老婆婆对肖玲说道：“既然大少奶回来了，你就把房子还给人家吧。”

玉兰回乡的时候，清水镇已经由原来的白马县第三区改为清水人民公社，下面有八个大队，南山村被划进东安大队，每个大队各有几个生产队不等，生产队里集体开工干活，种稻米、红薯、芋头、木薯、花生等粮食作物。

在解放初土改时，大部分田地都分给村里的各家各户，但在成立人民公社之后，又回归生产队统一管理。社员们每天出工三次，上午七点多到十点左右为第一次出工，午饭后大约十二点到下午三点为第二次，社员们回家吃点稀饭或喝几碗粥水后，四点钟左右又出第三次工，傍晚时分收工回家，社员们都靠自己挣的工分挣钱来换取口粮，如果出满勤的话，男人们每天可得十分左右，女人即得九分，折成工钱换成人民币时还要看各个生产队里的经济效益，效益好者能折成三角多，效益不好者可能是两角多，除开平时出墟入市或天气不好队里不出工，一个身体健康出满勤的男人，全年的工分最多也不过是一千七、八百分，按前面的折算合计起来，在田地里辛苦劳累地干了一年，工分钱顶多也不到三十五块，和普通工人或干部一个月的工资收入差不多。

这就是农民们的悲哀，但他们也只好无奈地接受着现实，用那一年工分的三十多块钱来换取生产队里的粮食，稻谷每斤9分半，红薯、芋头等杂粮每斤2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