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兔
没几日,宫中人人自危,连那日最为严厉的嬷嬷也开始于课上频频失神。
鸣玉全当作不知情,只乖乖地听学,眼见那嬷嬷实在聚不得心思骤然起身,连个理由也不予,留了句改日再教便离席而去,引得堂下各秀女议论纷纷。
“我听我那五堂叔家三堂姐的二表哥说过,近来不是到那位的什么了嘛,”坐前头的秀女声音最为清晰。
“那位是何人?”一旁的好友还未明了,疑惑出了声。
鸣玉也不急着回去,慢悠悠地收拾东西,耳朵却悄悄地竖了起来。
“哎呀,就是那个,”那女子朝同伴使劲地眨了下眼睛,见好友悟了后便继续说:“每逢此日前后,圣上总是悲不自胜,几日宿于泽兰苑,随从不得靠近附近半步,若有违者立即格杀。”
那女子说到最后,在她脖子处比了个杀的手势,同伴惊呼一声,“只靠近罢了便要人性命,这也着实吓人了些。”
“可不是嘛,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可是先皇最为疼爱......”
女子语为尽便顿了口,像是想起后边的话不能言,朝那些听着兴致勃勃的秀女尬笑几声,拉起好友便走了。
眼见那女子走后,周围的秀女也纷纷止了话头,打道回府了。
鸣玉也只好加快速度收拾好东西,刚刚寥寥听了几句别的秀女说的,竟都不如那声音清亮的秀女详尽,看来那位秀女知道的内情颇多呀。
“这位姐姐留步。”正当鸣玉转身踏出诫堂时,身后一道清甜的嗓音响起。
她回头一看,一女子急切地朝她走来,头扎着双平髻,面若银盘,眉似弯月,像极了她妹妹那般可人聪慧,手戴银环,腰佩玉饰,每走一步便郎当作响。
“你是?”鸣玉故作不解,实则明白这位是兵部尚书家的次女,是此次选秀中最小的一位,地位也是众秀女中偏高的。
“小女是兵部祁览次女祁沅,”祁沅说完小脸微红,头也不自觉往下低,小声说道:“我胆子小,前些日子瞧见姐姐便觉一见如故,想与姐姐交好,却拖至今日方有勇气前来。”
言及此她才抬头,想要观察鸣玉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
“不知姐姐愿不愿意?”
似乎只要鸣玉有一点不情愿,她便又低头,缩回那个安全的壳里。
鸣玉闻言一笑:“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那还不愿意呀,”
她说着牵起祁沅的手,白白嫩嫩的,“且你这般可爱伶俐,模样也讨人喜欢,倒是让我想起了家妹。”
也不知她阿妹如今长高了没有,母亲的身体是否安好。
许是祁沅感受到鸣玉的真心实意,鸣玉也坦然大方与她相处,两人很快便熟络起来,在回去的路上还约了明日去鸣玉那边做女红。
祁沅住的地方离诫堂颇近,没几步路就到了,她羞涩地和鸣玉拜别。
鸣玉微笑回以一礼,只在转身那刻,眼中笑意顷刻褪去。
刚回到屋子关上房门,便觉身后有异动。
她果断转身滑出袖中藏着的银簪朝那异动刺去,看见那人的脸,手上的速度方才缓了点。
“是我,元符。”男人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挡下了她的攻势,一手把她的银簪夺去,“你这银簪倒是又长又锋利,也不知你磨了多久。”
他眼睛越发的亮,说着便去碰那细长的尖端,一下子刺破了他的指尖,冒出一颗颗小血珠。
“你......”鸣玉把银簪抢过来,掏出帕子把那端擦拭干净,再将其放入袖中暗层藏好。
这人简直不大正常,她这时候倒是更倾向他是个刺客了,毕竟哪有人这般不爱惜自己的,动不动就搞出血来。
元符也不在意她的动作,拿过她的帕子缠住手指胡乱地打了个结,
鸣玉看着这人的动作,微微愣神,不知道她去诫堂的时候,这家伙是不是悄悄溜出去过,她刚刚进屋的时候可没觉得屋子有人。
不过他到底是男子,且又是那等身份,还是多待在这,少与她出去见人为好。
“听说你最近与祁沅交好?还邀她过来玩?”元符沉声问道,他退开她的身边,至桌前提壶倒水,杯子却还是空的。
果真是出去了,水都没烧,鸣玉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但她身上却多了一道阴暗潮湿的眼光,令人不寒而栗,她不得不开口:“只是和她比较投缘而已,便多联络些。”
刚发生不久的事,他怎么知道那么快,莫不是当时他就在她周围不远处。
元符听她这么回答,沉默了会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
“祁家的大女儿,如今的大皇子妃,好似颇得其父母喜爱,而祁家的小儿子,也是唯一的嫡子才刚刚满月,听说也是长相喜人。”
她眼神一滞,他在胡言乱语什么,怎么好端端地从祁沅扯到祁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