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8 良宵恨苦短,我就不打扰了。
羽子寒接过白瓷瓶,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他对月光倾城说,谢前辈。
月光倾城看着他,突然笑了,说,痴儿!这世上哪有什么迷情蛊!你饮下的,也是迷情散。
羽子寒惊呆了。
他说,前辈为何要这么做?!
月光倾城说,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帮你一把而已。明晨怕是你要谢我这大媒了!另外,别整天前辈前辈,把我喊老了。
他肆意一生,我行我素,早视人间戒律为粪土。
羽子寒想要运用内力将迷情散逼出,奈何却早已散入五经六脉,他脸红如炽,说,前辈是陷我于不义啊。
月光倾城说,我虽然给你的是迷情散,但是,我并没骗你。救她的方式和迷情蛊一样,要么用你的身体,一夜!要么用你的血,一辈子。
他笑,说道,都说大理龙氏一门忠烈,对段氏死忠!我不过也是想看看,何为忠?
说完,月光倾城抬手,一根银线般的小虫也从他的指尖,穿墙而过,直直钉入羽子寒身体——这是羽子寒都无法抵御的速度。
羽子寒一惊。
月光倾城却很淡然,说,贤侄莫惊!这是蛊虫“食影”,有它,你便无此夜关于我的记忆。对你我都是好事。
却原来,月光倾城根本不愿意有人知道,他还活在这世界上——且就活在流云居不远处,锦瑟的墓室隔壁。
只是,他从来没想到这处密室会有人进来。
他之所以没有杀我们,一来,锦瑟面前,他不愿杀戮。二来,他与羽子寒的父亲龙敖川将军是旧交,所以,才有了这一声贤侄。只是羽子寒根本不知。
月光倾城转身,潇洒离去,他说,良宵恨苦短,贤侄!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挥手,那堵暗墙缓缓恢复了原样,将这神秘的密室,和锦瑟夫人的墓室分了开来。
羽子寒和我,双双被关在了密室之中。
溪水潺潺,声息黯绵。
夜明珠下,人如玉。
处处是旖旎。
羽子寒挣扎到溪边,鞠水净手,然后,他迅速拔出霓虹剑,抬手,刀锋花开指端,血花绽放指间。
像是下了必死的决心一般,他将昏迷在旁的我抱起,轻轻的将指端的血,滴入我唇齿之间。
我无意识地轻轻舔了舔唇,舌尖轻触了他的指端,他像是被蛇咬一般,整个人弹了开来。
我的脑袋——“哐”砸在了地上——我跟你们讲,没砸出脑浆来,我得感谢作者笔下留情了。
那抹唇角的腥甜,就像是一剂清凉,蔓延到火烧一般的四肢百骸,整个躁动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9 段兄,你今晚,怕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了!
当密室之中,羽子寒决绝拔剑,我的世界,在唇角的那抹腥甜之下安静下来之后,却没有想到,与此同时,段青衣在大牢之内,已经开始坐立难安。
魏明川就站在他对面,手中龙泉剑,握也不是,不握也不是……
魏明川道,我知道这区区牢狱,阻不了段兄。只是段兄不是不知,一斛珠老夫人……如今人还在公主府邸……
段青衣的脸色一凛。
魏明川忙解释,道,段兄放心,淮玉公主当然对老夫人是以礼待之,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珍珠翡翠,金银珠宝……深得老夫人欢心……
他说,可老夫人无恙,也全靠段兄在此委曲求全啊……
魏明川看着段青衣脸色缓和,又说道,天家恩威,向来难测,雷霆雨露,均是天恩……段兄如此此刻,为了小仙姑娘只身闯出大狱!就算过得了魏某的这把龙泉剑,怎知不会有祸事连累到老夫人……
魏明川自然不知,一贯悠闲安然呆在牢房里数稻草的段青衣,如何此刻着急忙活要出大狱——
却原来,他迟迟等不到我和羽子寒的消息。
诸位书虫,肯定要问,这段小官人何日与羽子寒有了联系。
却说来话长,话长我也得给大家讲呀——
原来这些时日之中,法丰方丈追逐着羽子寒,硬要收入自己门下,却不想将大狱踩塌,羽子寒落入了段青衣面前——
那一刻,羽子寒愣住了,段青衣倒是淡然至极——
他坐在稻草中,挥了挥被激扬起来的尘土,皇家子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严苛教养,让他在稻草堆里,都气派高贵不凡。
段青衣举杯,长袖若云,对愣在原地羽子寒说道,来杯酒?
羽子寒看着他,良久良久,回道:来杯酒。
其实,这是他们很小很小的时候的暗语。
当时,在大理宫禁之中,小太子段青衣,常模仿着父皇和大将军龙敖川的对话。每当父皇孤独之时,昏暗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