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7 你别后悔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日流云居湖水的冰冷中,带着绝望。
在我抬手企图扯下白衣人的面纱时,他生生地拒绝了。
而我,却依然在他的眉眼之中,认出了他。
便昏了过去——
黑洞尽头,是一个密室。
滚落坠地那一刻,羽子寒的手护住了我的脑袋。
我在昏迷之中,却经历着连呼吸都磨人的痛苦,面色绯如潮,五脏六腑烫如沸——昏迷着却无从诉说,只能本能地贴近他,贴近他。
羽子寒像被烫到了一般。
出于警惕,他环顾四周。
这处密室,古雅至极。宽敞无比,别有轩阁。夜明珠布列石刻之中,竟如日月星辰,让这原本暗无天日之地,竟生动可亲起来。
不知何处,引来流水,潺潺如溪,未有人会想到,这地下,竟有这般桃源存在。
羽子寒起身,欲为我鞠水降温,却不知是触碰了何处机关,一道无比厚重的暗墙突然旋转了开来。
暗墙之后,竟是一个巨大的墓室——
墓室微弱的光亮中,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的影子。
他背着双手,安静地伫立在一个安睡在墓室高台上的女子眼前,那个女子无法看清模样,而且也听不到她的呼吸,隐约中,她的美貌像一柄锋利的刀,寒夜中,凌厉的让人无处躲藏。
这个地方——我曾来过,锦瑟夫人的陵寝;就是在此,我撞破了简钺公子杀害少女的秘密。
羽子寒的手,下意识按住了霓虹剑,他似乎嗅到了危险。
白衣男子转身,精美面具遮住了他半张脸,却遮不住他气度的优雅自华,皎皎如星,朗朗如月。
岩岩孤松,皑皑白雪,都不及他气度的万分之一。
面具之下,神秘的白衣男子嘴角微微上翘,望着羽子寒按剑的手,笑了。
微弱的烛光映照在墙上,白衣男子悠然抬手,两指轻轻在空中一划,行云流水一般,墙壁上出现了一把剑的影子。
剑花骤起,又骤散。
羽子寒眼前的那颗夜明珠,早已散若粉尘。
传说中的承影剑?!
羽子寒的心一冷,他道,你是谁?
白衣男子却毫无表情。
明知故问。
这江湖,承影剑,是属于一个人。
只要在江湖,就该知道。
就像知道,月亮属于夜,太阳属于白天。
承影剑,属于月光倾城。
羽子寒心下一凛,这不可能!江湖传言,月光倾城早已在四年前被刺身亡。怎么可能还活着?
月光倾城缓缓走下台阶,他看得出这个年轻人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懒得解释。有什么不可能?想死就死咯,想活就活着呗。
他是月光倾城啊,谁杀得了他。
不过,看到羽子寒的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最近甚是困扰他的一件事——那就是这些时日,为何总有一个老和尚莫名其妙地追自己,大喊着要收自己做徒弟,嘟嘟囔囔说什么,圆子啊,你宝相庄严!天生就是我佛中人。
原来,那个老和尚是将自己误当成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如今观之,倒也是翩翩少年,人中龙凤。
而当白衣男子看到羽子寒怀里昏迷的我,也顿时明白了,这个年轻人为什么和他一样,总是会出现在流云居附近。
他出现在流云居附近,是要来看锦瑟的。
而这个年轻人,出现在流云居附近,显然是为了他怀里昏迷的女子,也就是我。
他认得我,眉心间这点菱花痣。
所以,他终于开口,对闯入此处密室禁地的羽子寒说,她中了迷情散!
他的声音清冷,清冷的不像人类,没有感情。
是多少年了啊。
他自己是从不屑于去记住谁,或认识谁的,这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在他的意识里,就是玉皇大帝请他喝茶,他都未必肯赏脸去。不过,这一刻,他肯对我出言相助,完全是因为,我有一张像极了他的徒弟慕容冲的脸。
只是,我们并不知道。
迷情散?
羽子寒自是知道这种□□的厉害,我身体如沸的热度和不由自主的耳鬓厮磨,早让他如坐针毡。
月光倾城却置身事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幽幽说道,唉!也不知是我哪个孽徒,惹了这祸端。
说完,他又看了看羽子寒,说,好在,你就是现成的解药啊。
我不能碰她!羽子寒斩钉截铁道。
月光倾城很无所谓的表情,说,随你。
他说,不过,半个时辰之内,没有你这颗“解药”,她就会□□焚身而亡,化成一滩血水。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