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
用来砸人,可不反手就是一片青紫。
索性虞娘护着廖文茵闪了过去,含着怒意开口:“我们小姐来看表姑娘,还请表姑娘自重。”
叫人发现自己推寻借口不见她,又险些砸错了人,姚书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精彩。
只是有的人就是有这等本事,心虚不过一瞬,便立刻能找到旁人的错处。
“姐姐好巧的心思,既真心想探望我,怎么也不叫别人通传一声,没得让人觉得心里有鬼似的。”
这屋内没有旁人,她伤了脸脾气更差,说起话来更是没有丝毫顾忌。
随即追进来的廖姑母听了,也只是皱着眉叫了一声:“萱儿,怎么说话的,你姐姐好心来看你。”
姚书萱并不在意,冷哼一声,又扭过头去照镜子。
廖姑母面上掩不住的尴尬,却又心疼女儿不敢说她一句重话。
这样小孩子家家的话,廖文茵自然不放在心上,她坐在凳子上,恍若未闻般,还是笑容清浅。
“妹妹如今伤着,里外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若是人不够了,自来告诉我一声,我身边的人都拿去给妹妹用就是,他们都是皮糙肉厚的,经得起造,”
说着这些,少女双眉微蹙,向下落着,对着廖姑母一副推心置腹。
“如今快年节里头了,出了这样见血的事情,不日该是去崇真寺里头拜拜,也瞧瞧是不是有什么冲撞着了,或是身上戾气重,也请法师求个符纸之类的压一压,如不然这来年可也是这样该怎么好?”
姚书萱不信这些,闻言只是冷嗤一声,可廖文茵知道,廖姑母对这些可是深信不疑。
她即刻便就要商量着捐些香油钱,她从前姑娘家时便时常去崇真寺,如今好些年没回来京城,合该多捐些才是。
廖姑母絮絮叨叨,廖文茵端着笑附和她说话,只是姚书萱本就厌烦廖文茵那副讨好模样,从铜镜中看着她那白玉一般的娇靥,心里更是恨极了她。
她突然发了性,将妆奁上的东西统统摔了下去,面目狰狞着,颊上的伤好似又裂开来,泛起红意。
姚书萱双目怒眦,指着廖文茵的鼻子发疯一般:“要你在这充什么好人?还说来看我,分明是有意作践取笑我!”
再次被人指着鼻子骂,廖文茵却不想上回一般示弱,只是不理她,眼含关忧的对廖姑母道:“姑母,我瞧着妹妹这样似乎是不大对,二夫人她病的蹊跷,请了无数郎中神婆来看也是治不好,妹妹从前最是知礼之人,如今这样,”
在姚书萱不住的叫骂声中廖文茵压低了声音,故作出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不然还是带妹妹去佛寺里看看吧,崇真寺的大师我们也是识得的,就当去上个香求个平安符,若能好自然大吉,若不然也没什么。”
自己女儿是什么脾气秉性廖姑母自然一清二楚,只是听廖文茵说白雉那骇人的疯症也是瞧不好,心里总泛起了嘀咕。
她拿定了主意,“茵儿,我想着若要去便这几日的功夫就是了,若再往年节里头去,人多眼杂,届时府上事情也多,总归不大方便。”
廖文茵轻轻一合掌:“姑母说的正是这个理儿不是。”
姚书萱脸上的伤迸裂,疼的再骂不出来什么,既定下了,廖文茵也不愿继续在此处听她鬼哭狼嚎。
少女施施然起身,规规矩矩的跟廖姑母行礼告辞,正要出去,复又转身,手把这屏风回头对姚书萱笑道:“对了,妹妹若是心中还有气,只管叫我身边的人来便是,咱们府上先前可从未有过苛待婢仆的规矩,何况妹妹戾气深重,于自身养病亦无益,至于陈大夫——”
因着她是背着对廖姑母,便只有姚书萱将她面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陈大夫是府上惯用的,若是妹妹觉着他医术不佳,再从外头请也无妨,只是陈大夫是自己人,口风自是严紧,若换了旁人,泄露出去个一丝半缕的,妹妹的名声左不过会难听些罢了。”
姚书萱被她紧紧盯着,少女面上虽带着笑,眼神却是阴沉无比,她再傻,也能听出话里话外的威胁,却再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直到廖文茵离去良久,方才重重喘了一口气,遂扑到廖姑母怀里放声大哭。
虞娘跟在廖文茵身边,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生气。
“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小姐难不成真的要带她去崇真寺,依我看,合该她那脸治不好生了疮子,三番四次出言不逊,小姐您竟还忍她?”
廖文茵微微闭起眼,轻哼一声,“谁说我要忍她了?”
既然姚书萱行事如此癫狂无状,她也就不必客气了,只是廖姑母对这个女儿视若珍宝,廖喈又明令照顾好她——
想着许是做好了的煨三笋,廖文茵牵起一丝笑意。
若能借由旁人,何必脏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