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一行人行至衙门门口,便听见里面声声粗犷:“兄弟们,要我说,当官儿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我同意昂!王二德那家伙跑了,现在朝廷又假惺惺派个什么长公主,就她那名声还处理什么水灾啊,赶紧找个驸马爷嫁了吧!”
“这话说得也不对了,她那德行嫁给谁我都得替他心疼!”
“哈哈哈哈哈……”
……
里面传来大笑声,在长孙问月听来十分尖锐,虽然已经听过无数遍这样的话,但每一次听到仍会忍不住难过。
“唉,进去吧。”长孙问月轻轻拭掉眼角欲掉的泪,踌躇半刻道。
豫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沉重的木门,传来吱呀一声。
门里头的是三十来个大汉,个个虎背熊腰,要不是身上的官服还以为是山上的盗匪。
三人一进来,几十个捕快同时看了过来,不少捕快看到长孙问月的长相都不由得嘿嘿一笑:
“呦,咱们这五大三粗的地方还能有娇滴滴的小美人儿”
“放肆!阿姐乃大晋长公主!”豫大喝一声,声音低沉且充满威严。
“你就是那个什么长公主啊!真是红颜祸水。”几个领头的捕快不善地打量着长孙问月:“遇见你们,反正我们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们朝廷和官府的腐败!”
“本宫无意杀你们。”一直默不作声的长孙问月微眯了眯双眼,神色锐利:“但如果你们一直是这个态度,可就说不准了。”
领头的捕快略一迟疑,显然没料到传闻中嚣张跋扈的长公主还会有这套说辞,但很快便回复了不屑的样子,唏嘘道:
“呵,一看就是皇室口是心非的样子!恐怕你们利用完我们就要转手把我们杀掉吧!”
话还未说完,四周就有不少捕快附和:
“是啊是啊,去年我爹就是这么死在牢里的。”
“我弟弟也是,他才多大啊——我可怜的弟弟呜呜。”
指责夹杂着阵阵呜咽声,看来有不少被当时官府坑害的可怜人。
长孙问月沉默半晌,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诸位,本宫替曾经坑害过你们家人的官府道歉。”说罢,她还微微低了低身子——身为皇室,这便是比鞠躬还要诚恳的。
周围议论声戛然而止,长孙问月偷偷透过长发观察着众人的反应:有惊讶,也有不可置信。
“我知道我在外的名声不好,但也绝不是毫无人性,昏庸无能的鼠辈。天灾不可避免,但人祸确实该受到惩罚。”长孙问月特意没有说本宫二字,而是换成了亲近的“我”字,正色道:
“我希望大家能够和我们共同处理天灾,同时我也会给大家受到的人祸一个交代。”
豫和衍江略显惊讶之色,流露出赞赏之意。
领头的捕快心中微微一动,重新审视着眼前的皇族少女:虽然带着些贵族的自傲和娇贵,但一举一动却是诚恳,的确是君子行为。
或许,她真的跟那帮欺软怕硬的人渣不同。
领头捕快放下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认真注视着长孙问月道:“您的诚恳我们的确感受到了,但兄弟们毕竟被骗了多次,还需商量片刻。”
长孙问月见众人似乎被说动,心下大喜,忙说道:“那捕头于明日午时之前给我们个答复。”
“殿下放心。”
出了衙门,几人都没有说话,豫和衍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长孙问月示软的意义。而中途来看戏的春鸢就不同了,一路上连珠炮似的问:
“殿下殿下,他们如此不敬您为何不把他们抓进官府啊?”
“您为何要如此放低姿态与一群小人说话?”
“还有还有,那个捕头为何突然转变态度?”
……
长孙问月扶额,竖起一根食指,无语道:“只能问一个,你好好想想到底问哪个。”
春鸢思考半晌,才开口道:“您为何要放低姿态与他们说话?”
“他们本来就是一介武夫,方才豫威吓时看到他们的态度了吗?于他们而言,死不足为惧。”
“但本宫若是与他们诚恳相待,以情晓之,他们难免不会心软。”
春鸢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嗷!所以他们是吃软不吃硬!”
“可以这么说。”
“那您有把握他们会服从吗?”
“原先只有不到一成,现在估摸能有六成了。”
春鸢一双可爱的杏眼闪亮亮的,崇拜地看着长孙问月:“殿下好厉害啊!您要是个二郎我都想以身相许了!”
长孙问月一脸坏笑:“我们家春鸢想嫁人了啊!”
春鸢的耳根立即红了,嗔怪道:“殿下您怎么这样!”
当日酉时,豫找上长孙问月,坐到她身旁问道:“阿姐,你可想到处理水患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