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舞会 （中）

绪，想用眼神询问，但雷古勒斯却一直看向地面，也许是希望今夜就这样结束。看着身边这个不敢与她对视的男人，羞怒使她血液涌向大脑，将脸烤得通红。今晚算什么？那个柠檬派、那支舞，只是她难堪的一厢情愿吗？

“所以，这就是你要说的全部？揭露一个我们都清楚的事实？”她锐利的目光让他无处可藏。

他叹了口气，“不……也许是……你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她忍不住要冷笑。“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你是在质疑我的智商吗？”

他有些慌乱，勉强对视：“当然不是，我是担心会吓坏你……”

她深深叹气，重新靠回椅背。“忘掉我刚刚的话吧。另外，你不会吓坏我。”

他们吹着冷风挨过整晚，没有人提起回去的事，都挣扎在各自的心事中，直至大堂中乐曲将歇。她觉得心里闷闷的，几乎喘不上来气，但仍然坚持装作满不在乎，甚至打量过他好几次；他一直低着头，竭力想与黑暗融为一体。她还是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舞会还没结束，但她也无法继续忍受这种没有结果的等待。克洛托起身绕到门口，他也如同影子般跟着她。她觉得他们就像两个表演失败、仓皇出逃的小丑，任何人的目光都会成为嘲笑与鞭笞。她不懂他为什么还是固执地坚持送她回家，路上仍旧一言不发。

幸好幻影移形有效缩短了这份尴尬的沉默，他目送她进入房间后轻轻关上门离开，而她倚在窗边注视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真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克洛托觉得只有一堆词语才能勉强概括她的心情：兴奋、激动、失落、困惑，羞恼甚至愤怒……她觉得疲倦不已，却终究无法责怪他。

他们曾经离得很近，但坦诚或将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

-----------------------------------------

雷古勒斯后悔刚刚没有说出表白或者坦白的话，又庆幸自己扼住了吐露心声的冲动。他的表现太糟糕了，她会怎么想？如果当时他说出了心里的话，又会怎样？

脑海中又开始争吵，他觉得头痛不已，维持现状才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他们还是朋友，只要话没有说出口，就永远会有退路。她能有比他更好的选择，秘密使他注定无法成为合格的伴侣，而且很可能永远做不到坦诚。曾经令他自豪的布莱克家族已经变样，他怎么能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就把无辜的她拉下水？

接下来几周他没有再去过博金博克，也没有收到来自她的任何一封信。他们像两条默契的线，产生交集后又各自分开，仿佛之前的会面和那个夜晚只是一场虚幻。可当他在食死徒集会上看到博克和艾利克斯交头接耳的样子，他又按捺不住想知道她是否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