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侍君百毒不侵
舟首轻扣一声到了岸,萧嫱率先跳了下来,阿晚急忙放下竹竿拿起遮阳扇跟着萧嫱大步流星的向一座华丽的殿宇走去。
殿宇流光溢彩,琉璃作瓦,绘彩朱墙,檀香飞檐,青瓦浮窗,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芙蓉涧”。
寝殿内檀木为梁,玉璧为灯,珍珠为帘,范金为柱,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金线镶珠牡丹花,仿若云山幻海下的人间富贵花。榻上设着青石玉枕,铺着软纨蚕冰簟。殿中玉璧上镶嵌多颗夜明珠,映得大殿明亮。地铺蓝田暖玉,赤足也温润。凿地为牡丹,细腻也玲珑。
见萧嫱走了进来,侍女小厮们都放下手中的活计福身道:“殿下。”
萧嫱一概没理,径直脱了丝屐,踩着蓝田暖玉走进屋内。
将至沉香木阔床边时,透过隔帘看见一人立在床边,想必是甲大壮,萧嫱便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
众人道:“喏。”便都退了出去。
萧嫱掀帘而入,水晶珠子劈啪作响,她唤道:“大壮?”
甲大壮双手抱拳,拱了一拱,道:“属下在。”
萧嫱瞥了眼床上,道:“人带回来啦?”
甲大壮点了点头,道:“对,这小子命硬得很,刚刚我看了看他的伤口,几十道刀伤啊,虽说只是些皮肉之苦,却也够呛,看着伤口都泛了白皱巴巴的,他肯定在水里泡了许久,伤口迟迟不好,有些还化了脓,他这么个小身板,能撑到现在还有气息已是不易,真不知道他是有多深的执念才能撑到现在还没断气的。”
“嗯,真汉子,有血性。”萧嫱随口敷衍道。
萧嫱坐至床边掀开罗帐,玄衣的少年安静地躺着,双目紧闭,唇抿得死死的,白皙的脸蛋上沾了淤泥,有些脏污,却掩不住眉宇间的风姿绰约,剑眉,挺鼻,薄唇,完美的下颚线,鼻尖处有一颗颜色极淡的小痣,可爱极了。
萧嫱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道:“阿晚。”
阿晚应道:“怎么了公主?”
萧嫱道:“他适合做我的男人。”
阿晚:……
甲大壮:……
阿晚怕自家公主又兽性大发,急忙道:“公主,人还没好利索呢,您忍忍啊,等他好利索了,阿晚一定把他洗得干干净净的送到您身边服侍您。”
萧嫱撇嘴,道:“我就说说而已,真正的美人是用来观赏的不是用来传宗接代的。”
阿晚忙道:“殿下说得对。”
萧嫱又瞥了这少年一眼,道:“甲大壮,把人给我收拾干净,别搞脏了我的床。再上点儿药,他好利索了我才好收利息。”
“喏。”甲大壮应道。
萧嫱没事做,就在寝殿里到处瞎逛,忽然看见了挂在壁上的那张紫檀流光琴,琴身通体呈紫黑色,绘着玉白的花纹,琴弦用的是上好的江南蚕丝弦,样式简洁大气价格却奢侈无比,是一方好物。
萧嫱将琴取下递给阿晚,道:“你去将它送给大哥哥吧。”
阿晚领了琴,福身告退了。
“殿下!”一个蓝衣丫头站在芙蓉涧门口焦急唤道,整个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萧嫱一记眼刀过去,沉声喝道:“小声点儿!”说罢疾步走了出去。
婢子颤了一下,乖乖的闭上了嘴,待到萧嫱走了出来,再轻声禀报,道:“殿下,韩侍君得知您今晚召他侍寝急的自尽,已经被奴们救下来了,但现在仍在寻死觅活,情况不是很好,您要不要去看看?”
萧嫱并不是很在意韩侨城的死活,她望了眼床榻上的那个人,少年没有转醒的迹象,还在睡着,左右等着也是无聊,思及至此,萧嫱道:“走吧,去看看。”
玉足挤进丝屐,跟着蓝衣丫头走了出去。
梦里,铁马冰河,血染河山,死尸成堆,空气里飘散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整个天地仿佛坠入了阿鼻地狱,残垣断壁,血流成河,贺祈的银甲上血迹斑驳,他站在高大的朱红色城墙上悲怆的看着底下的厮杀不断,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长缨枪的红穗子随风飘扬,枪头染血,泛着刺目的红,亦如这城墙下的修罗场。
厮杀与怒吼交错,刀枪剑戟破肉声清晰可闻,贺祈眼角泛红,将红缨枪紧握,骨节都泛着白,他想阻止,想嘶吼出声,可他动不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冷眼观看这下面发生的血腥杀戮。
城墙下有两个金衣铠甲的青年手持兵器正在打斗,二人衣袍皆染血,脸上也溅了些许血迹,有些狼狈。
忽的,其中一人一个大意,让另一人得了先机,毫不犹豫的往他腹上狠命捅了一刀,顿时铠甲破裂,鲜血如注喷涌而出,他体力渐渐不支,只好捂着腹部单膝跪地不停呕血,另一人立马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道:“大哥,你输了。”
贺溶侧头猛吐一口血,冷笑着抹了抹嘴道:“那可未必,二弟